出乎意料的,这次礼王府什么动静也没有,一直多日都没有半点消息。听闻,礼王还一直都是痴傻的状态,偶尔好一点安静下来,也只是勉强能认识身边的几个人。
对于那日在茶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无所知的。
侯群还是按时上门给礼王扎针,朝廷里针对礼王的声音也淡了下去,毕竟,圣上都已经有了责罚。
礼王府前所未有的门庭冷落,礼王妃一边隐忍一边盼着儿子回来,这一日终于在收到了儿子的信时,露出了几分笑容。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玉娘成亲的日子。
这一日,林子娇天还不亮就起身,早早的去了玉家。
林子娇到的时候,玉娘正在梳妆,除了身后跟着的丫鬟,还有两个年长的婆子,和玉家早年的一个老人,被玉书铭找了回来跟在玉娘身边。
看到林子娇到了,玉娘笑着说了句你来了,就继续让人上妆。
“玉姐姐果然美极了!”林子娇由衷的感叹道。也难怪孙策会为了玉娘神魂颠倒,不得不说玉娘的颜真是没得说,不然当初也不能是名冠京城的花魁。
“新嫁娘总是最美的!”一旁的管事婆子叹道,“恍惚小姐还是从前梳着双丫髻的时候,这一晃眼竟然也要嫁人了…”
婆子唏嘘不已,眼中也有着细碎的光。
说话间,喉头就不自觉的有些哽咽。
“是啊,时间飞快,一晃眼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林子娇跟着喃喃说道,“今日是玉娘姐姐大喜的日子,咱们都要高高兴兴的。”
“顾夫人说得对,瞧我…”一旁的管事婆子连忙用帕子去按眼角,收拾好之后,便去给玉娘梳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随着一下下的梳着头发,管事婆子嘴里的吉祥话也一句接一句的蹦出来。
渐渐地,玉娘也红了眼眶。
若不是…家中遭逢巨变,这会儿给自己送嫁梳头的该是母亲才对,这么多年过去,有时候她甚至都忘记了母亲的面容…
想起这些,玉娘的喉头就有些哽住了,心中也是泛起一阵酸涩。
“言儿,我可以进来吗?”
此时,门外突然想起玉书铭的声音。
作为玉娘唯一的亲人,玉书铭此刻的心情那也是五味陈杂。
“大哥!”玉娘的声音响起,林子娇按住玉娘的手起身去把门打开,外面已然是天光大亮。
玉书铭站在门外神色复杂的看向屋里,只见妹妹一身大红喜服背对而坐,玉书铭冲林子娇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哥。”玉娘又叫了一声,眼角余光已经往站在身侧的玉书铭看去。
“言儿,哥来看看你,一会儿背你上轿。”玉书铭的声音四平八稳,看不出一丝端倪来,但是从他背在身后紧紧握着的手来看,也不难看出此时他心绪复杂。
“嗯!”玉娘轻声应了,眼眶瞬间变红。
跟兄长一样,她心中也是万分不舍。
她今日就要嫁人了,以后名字前是要冠夫姓的,玉家,便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了。
但好在,孙策买的那处小院也离得很近,离着玉家老宅也是十分的近。若是她想哥哥了,可以随时回娘家来看看。
“一会儿就梳好了,玉大哥可以坐下等。”林子娇连忙引开话题。
“好。”玉书铭坐在一旁,看着丫鬟婆子给玉书言整理妆容,便笑着和林子娇寒暄了几句。
林子娇状似无意的开口,“晚些时候,云翘也会过来吧?我想也不会太晚,毕竟今日可是玉娘出嫁的日子。”
但凡是交好的,自然会在上轿前过来。
提起云翘,玉书铭眼神顿时变了,之前的不舍也变得有些羞窘,但是又不好露出端倪,便笑道,“是啊,她应该会来。”
没一会儿,玉娘就全都收拾好了,静静坐在绣凳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咱们都出去吧,让他们兄妹两个说几句话。”梳头的婆子轻声开口说道,其余丫鬟婆子一个不剩全都走了出来,林子娇跟在最后面关上了门。
人都走净了,玉书铭这才站起身来,把刚才拿进来的那个锦盒拿起送到玉娘面前,“言儿,你今日便要出嫁了,家中的田产和祖业,我整理出来一些给你做嫁妆…”
“除此之外,母亲的这个镯子大哥也找回来了…”说着,玉书铭就把那个锦盒打开,只见里面除了几张地契房契之外,便还有一只通碧绿的镯子,很油亮水头也足。
看到那张镯子,玉娘再也忍不住瞬间泪盈于睫。
“哥,这是娘的…”玉娘说着便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对,这是娘的。我找回来了,今日你成亲大哥便替娘把这只镯子给你戴上,就像是娘也看着你嫁人了一般。言儿,遇事莫要委屈自己,凡事都有大哥在。”
说着,玉书铭便拿起那只镯子要给玉娘戴上,哪知玉娘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大哥,这只镯子,在玉家从来都是传给儿媳的,大哥怎么能…”
“无妨。那是以前的玉家。”玉书铭摇摇头,“以后的玉家是我们俩人的玉家。”
从前,他腿废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成亲那一天的。
如今他的腿虽然治好了,但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也还是妹妹,至于成亲,他也会尽力自己挣一份好东西当做聘礼,这母亲唯一的遗物,对妹妹来说意义自是不同的。
旁人不懂,兄妹两个最是明白这份情意。
“可是…”
玉娘还是有些犹豫,她能看出来,大哥和云翘互生好感,只是云翘年纪还小,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把本属于大嫂的东西据为己有…
尽管,她心中也对这只镯子有不一样的感情。
“没有什么可是的,玉娘,这是大哥的心意,让你戴着你便戴着,我相信你未来的大嫂也是不会介意这些的…”玉书铭说着,脸色还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