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是极为热闹，当然也有那么几分小小的伤感，只因离别在即。虽然卫老头答应了若是无事，年根下再回青城过年，但是林子娇心中还是对他去京城的事儿隐隐有些担忧。
卫老头定然是瞒了她一些事情，不然不会如此。
不管季家小孙子中的什么毒，有多么难解，卫老头解个毒应该不会太难吧？不然，也当不起仁医圣手这个名头不是？虽然这些年杳无音讯，风头被莲墨抢了去，但是既然能有这名头在，当然是有真本事的。
就算解不了季家小孙子的毒，那保命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不知道为何，林子娇总觉得卫老头心里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若非如此，林子娇也不会拿出自己的药来给卫老头，这样还有暴露的风险。瞒住别人容易，但是瞒住卫老头就难。
她的那套说词，卫老头有没有相信都还两说呢！
酒过三巡，林子娇早就放下了筷子，但是林义和卫老头还是喝的挺高兴的，两人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卫老头连连夸赞了林子娇好几回，林义也有几分自豪。
她的女儿就是最好的！
“娇娘啊，若是为师…为师不能回来…便，便在京城等你们。”卫仓看了徒弟一眼，眼眸深深，“按照四郎这才学，早晚要去参加殿试的吧？”
“殿试？”林子娇一下子就愣住，颇有些哭笑不得，“师父，这才哪跟哪啊，说这个话为时尚早。下一步，四郎是要参加乡试，一切都得等着考完之后再说。”
“依我看，很快的。四郎如今才什么年纪，才十八吧？转过年才十九，前途不可限量啊！等到将来，说不定……”卫老头说着又闭了嘴，没有冒然再说什么。
林子娇笑笑，“我也希望四郎能有出息。”
林义打了个哈哈，又和卫老头喝了几杯，眼见着两壶酒都见了底，两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林子娇便让人收了桌子，和林义扶着卫老头去了屋里休息。
第二日一早，卫仓精神抖擞的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出发。
和林家人一起吃了早餐，林兰氏就将卫老头还有自家父女两个送到了大门口。想到当家的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林兰氏顿时就有些依依不舍，不过，因为儿子还小她也不放心，所以也不能远送。
“卫师父，京城的事情办完了就早些回来，咱们等着你回来一起过年。”林兰氏说道。
“唉，好！”
卫仓眼圈红红的有些感动，林家三房是什么人家，他当年就一清二楚了。这一家子除了小徒弟还泼辣厉害几分，林义两口子都是老实人，所以对于林兰氏的话，卫仓知道定然是真心实意的等着他回来。
“师父，到了京城一定要写信。”林子娇说着，看了一眼卫仓瘦不拉几的小黑驴，忍不住又道，“师父，你骑着小黑驴这得多久才能到京城？不如换成马车吧，马车坐着还能舒坦一点。”
哪知卫仓一听这话就笑了，“丫头，你这是变着法子的要把小黑留下来，是怕我不回来吗？放心吧，我说时间来得及回来就一定能回来的。”
见此，大家也不好再劝，林义说道，“那也成，那我们再送送卫师父，送出城去再说。”
“卫师父慢走，一路顺风。”林兰氏站在大门外挥挥手，高声道。
“好，好，回吧。”卫仓话也不多，摆摆手跟在林义架着的马车旁慢悠悠的往城外去。
华叔和林义一人一边坐在马车外，林子娇则是坐在马车里面，不过也是挑起了马车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卫仓说话，倒也冲淡了几分离别的哀愁。
出了城门，林子娇本以为卫仓会潇洒的挥挥手离开的时候，哪知卫仓却跳下驴背，招招手想单独跟林子娇说话。
“师父，啥事？”林子娇跟了过去，“师父要是觉得一个人去京城有些孤单，不如同我一起去白州吧，完了之后咱们再一起转道去京城，我陪着师父一起。”
“你快拉倒吧，你这丫头倒是个心大的，一天到晚的就想着离家。你就不怕你婆婆和四郎心里不乐意啊？师父又不是小孩子，这些年一个人走南闯北的也习惯了，哪里会怕孤单，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说着，卫仓的神色又郑重了几分，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白瓷瓶说道，“丫头，你这药…若是眼看着人要不行了，还会有效吗，你有没有试过…”
林子娇连忙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师父，毕竟我又没杀个人等着人不行了再去试试。反正到时候若是真如此，您也试试不就知道了？人都快死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然还能咋办？”
林子娇刻意说了这些，心里有些担心卫仓刨根问底，问她药的来历。
很显然，对于自己之前瞎编的那套说词，卫仓心里是并不相信的。
果然，卫仓深深的看了林子娇一眼，叹道，“你这丫头，为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卫仓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昨日喝了桃花酿，半年突然想来，只觉得浑身充满力气神清气爽的原因。再者，昨夜的桃花酿他细细品了，确实跟他以往喝过的很是不同，夹杂着那么一股淡淡的馨香。
而昨晚半夜间，他突然就记起了那股馨香是在哪里闻过！
那便是娇娘给自己的小白瓷瓶里，也隐约有那股香味。
若这药真是小徒弟无意之间配的，怎么可能跟酒里有相同的气味？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旁人或许闻不出来，他作为一个医者，对于各类药材的味道最是敏感，岂会一点都闻不到？
看着卫仓的神情，林子娇再次庆幸自己最近都没有出汗流血，也刻意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并且还用了巧儿调配的花露，不然啊，还真不一定会不会露馅。
不过说起来，巧儿这两日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既然师父不知道咋说，那就不说了呗！等您从京城回来，若是还有什么疑惑，那徒儿定然会为师父好生解答。”林子娇笑得眉眼弯弯，但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