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面色一喜,抓住林义的手问道,“当真?大哥真的愿意帮我们的忙?”
林义点头,“我绝对不会说假话。这件事,若真的像你说的那般,我会告诉陆大人,让陆大人彻查清楚的。老百姓种点粮食不容易,不仅要靠老天爷吃饭,更是不能旱涝保收,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泥里挣扎了半辈子求生的人,又岂会不明白百姓的苦?
那人听林义说的深有感触,点头叹道,“是啊,老百姓苦啊,之前那位大人…唉,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我得走了,不能跟你多聊,省得他们多想。”
说着,那人又红着眼眶叮嘱道,“对了,我走之后,你们记得锁好屋门,省得夜里不安生。”
林义一凛,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感激的点点头。
那人这才转身离去,又将门给锁上了。
林义果然将屋门锁好,甚至还挪过一张桌子挡在门口,窗户边也都用东西挡了,布置了一番。若真是有人起了歹心,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人欺负小女儿的。
却说那人出了门,拐出院子就去了隔壁的院子。
推门而进,屋里炭盆里火光四溢,很是暖和。
跑到火盆前烤了烤手,那人这才说道,“我去了,聊了几句,那林义果然跟传言中一般,老实巴交的,并没有多想。大哥,我觉得此事可成。”
为首之人点头,“行!就照计划行事,若是真能将多收的粮食要回来,到时候就算去牢里蹲几天那都是值得的。眼看着就要大雪封山,没有别的法子了。”
另外一人悻悻说道,“大哥,你让我唱黑脸,若是那林义真的记恨我,觉得我主张杀人灭口,最后要找我算账怎么办?”
“瞧你这点出息,你不就是说了说,不还没那么做吗?”
“是啊,放心吧,林义这人心软的很,不会找你算账的。就算是算账,顶多打你一顿,难道还能杀你不成?这林家人名声都不错,还有那顾家娘子林老板,听说前段日子还在清水镇,施卤味呢!”
“只可惜,咱们离得太远了,听说顾记卤味的鸡爪子下酒很是不错。”那人说着,感觉口水就要流了出来。
“对了,大哥,那一马车鸡鸭,我们是动还是不动?”有人问道。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他们不是做戏吗?怎么事到临头,真的变成劫道的了?这要是事发了,官府会不会将他们治罪?
为首之人想了想,说道,“动吧,明个一早,杀五六只大铁锅里炖了,先给村里几乎老弱病残的人家送过去,记得加点菜进去,萝卜白菜都放点。”
“大哥,真杀啊?这会不会不太好?”之前去找林义说话的那人问道。
“没事,有事我担着,他们都多久没见荤腥了。杀吧!再说,做戏要做全套!我们如此缺粮了,抢来了鸡鸭,反而一只不杀,你觉得别人会信吗?”为首之人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清楚,这鸡鸭一旦动了,他就真的犯了劫道的罪。
但是,为了村里的老弱妇孺,他不后悔。
他们村子不大,也就三十来户人家,若非到了这种地步,他岂敢以身试法,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夜色,愈加深沉。
戌时过半,林兰氏就坐不住了,喊来青玉说话。
“青玉,杨叔刚才可是出去看了,可迎着人了?”林兰氏焦急的问道。
杨青玉摇头,“我爹去了两趟,都还没看见人影。兴许,老爷,今个是在清水镇歇下了?这么大的雪,说不定路上不好走。”
“不,不会的。走的时候当家的说了,不管多晚今夜都一定会回来。今个大半天都没有下雪,再厚也不会比走的时候厚多少,一定是出事了。”林兰氏说着又道,“快!青玉,陪我去福来春,我去找人帮忙。”
青玉一听,林义走的时候说过不管多晚都会回来,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劝道,“夫人,不如我去吧。您怀有身孕,外面天晚路滑,若是出点事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哪知林兰氏却不肯,摇头说道,“不,去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我必须去。眼下,也只有求潘公子和云公子帮忙了。”
陆家她没有去过,跟陆大人还有陆老夫人也不熟识,林兰氏觉得自己冒然上门求救有些不妥,最重要的是,陆府离得比较远,没有马车等她赶过去恐怕就得小半个时辰,而眼下的事儿耽搁不得。
见劝不住林兰氏,青玉没有法子,只好喊来母亲杨婶,娘俩一起陪着林兰氏去了福来春。
福来春里此时还是灯火通明,虽然已经这个时辰了,但是酒楼里还有一半客人都还没有走,管事的一见林兰氏来了并且面色焦急,便连忙去禀报潘丰,潘丰第一时间就从楼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云逸。
“婶子,出了什么事?”潘丰问道。
“潘公子,求你帮忙找找当家的。他今日晌午去了清水镇,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可是他走的时候说好了,今日不管多晚都会赶回来,我担心他出了事。”林兰氏焦急的说道。
“会不会,是留在了清水镇?”云逸问道。
“不,绝对不会的!当家的说话一向算数。再说,他去清水镇是为了往回拉鸡鸭,这几日雪这么大,当家的觉得鸡鸭运送过来麻烦,所以就自己回去了,他说过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云逸想了想说道,“婶子放心,我这就和潘丰带人沿着官道往清水镇找人,您先回去等消息。”
林兰氏一听就要跪下,却被潘丰和云逸给拦住了。
“多谢,多谢你们!”林兰氏红着眼眶哽咽道,“若不是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多谢你们…”
“婶子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云逸说着,跟潘丰对视一眼,叮嘱管事的送林兰氏回去,便和潘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