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娆的问题,让整个走廊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冷眯眸看着她,眼底的冷意足以将整个走廊的空气冰冻。
他看着林娆,唇角带着几分凉薄:
“如果我说,他们都没有凌果重要呢?”
他和凌果认识,在所有兄弟之前。
或许,连凌果都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了。
但是江冷还记得。
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凌果微笑的脸,她水汪汪的眸,还有被风吹起在空中飞扬的发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时候,他刚刚来到海城,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在大排档打零工。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努力踏实肯干,总能混出头来。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每天浑浑噩噩在工地搬砖赚钱,也常常因为相貌太过阴柔文雅而被欺负。
他遇见凌果,就是在一次被欺负的时候。
那天阳光很好,脏兮兮的他被工友按在地上打。
十七岁的凌果陪着父亲到工地去视察,看到这一幕,她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放开他。”
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少女拧着眉头命令道。
一旁的工头连忙十分狗腿地开口:
“听到没有!大小姐让你们放开他!”
可是当时的江冷,已经被打得趴
在地上起不来了。
透过凌乱的发丝,他看到她。
干净的,温柔的,优雅的。
她蹲下身来,将自己粉红色的钱包塞给他:
“里面有几千块,你拿着去好好治病。”
“你太瘦啦,不适合这种工作,治完病,拿着剩下的钱买一身衣服,换个工作吧。”
女孩站起身来,用清脆的,命令的语气对工头开口:
“把他扶起来,给他点吃的,送他去医院。”
说完,她转身上了车。
江冷被工头搀扶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她披散着长发温柔的背影。
“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凌家大小姐可能这辈子就到工地视察一次,就被你遇上了,还给你钱!”
工头当时搀扶着他的时候,酸溜溜的话,江冷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的后来,他也常常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在年少最落魄的时候遇见凌果,又在功成名就,在凌果最需要他的时候遇见她。
没有当初下车保护他的凌果,就没有他江冷的今天。
所以,他愿意把这条命奉献给她。
“我没有问题了。”
看江冷目光如此坚定,林娆淡淡勾唇:
“我只是没想到,称霸营城帮派的江冷
江先生,也是个大情种。”
江冷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很奇怪吗?”
“是的。”
林娆勾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江冷的身边:
“我以为你们这种人,都是快意恩仇,随性而生的。”
“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深,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你们做医生的倒是什么都看得开。”
江冷瞥了她一眼:
“那如果生病的是南浔呢?”
“如果南浔生病,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你呢?”
“你会怎么选?”
林娆没想到江冷会直接将话题带到她和南浔身上。
女人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
“江先生,华可不能乱说。”
“我和南浔早就没关系了。”
“我现在可是连州市的首富家的大公子,周镜辞先生的未婚妻。”
江冷淡笑:
“周镜辞他喜欢女人?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娆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她撇嘴,直接拎起白大褂起身:
“我原本是想和江先生聊聊凌小姐的病情的。”
“如果江先生非要跟我说这些……”
“告辞。”
说完,她转身离开。
江冷冷嗤一声,也转身离开了医院。
凌果的身体暂时已经没有大碍了。
但林娆刚刚也说了,凌果又一次
吐血了……
她的情况,应该是等不了一周了。
移植手术,需要提前。
……
傍晚。
天鹅湖别院。
一辆面包车在别院门口停下。
采购蔬菜的佣人从车上下来,一边念叨着别院里面的三个小祖宗难伺候,一边指挥面包车的司机:
“把蔬菜卸下来,搬到厨房去就可以了。”
“记住别在院子里逗留太久哦!三个小祖宗看到了要发脾气的!”
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司机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开始搬东西。
他轻车熟路地搬着那一大袋的蔬菜去了后厨。
将东西放下之后,男人长舒了一口气,一转身,就看到了一抹粉红色的身影。
穿着一身粉红色小裙子的念念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神秘兮兮地看着男人:
“秦叔叔,是你吗?”
秦牧然震得整个人顿住了。
片刻后,他拧眉摘下口罩,压低了声音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丫头奶里奶气地看着秦牧然笑:
“因为猜到啦!”
“秦叔叔你答应过我们三个,今天会想办法到天鹅湖别院找我们。”
“今天从外面回来的车子只有这一辆,所以我就猜到这个是你啦!”
说完,小丫头笑眯眯地将手里
捧着的一杯柠檬水递给秦牧然:
“秦叔叔,搬东西是不是很累啊?”
“喝点水吧!”
秦清渊狐疑地看了一眼小丫头手里的柠檬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下来。
他其实也怕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给她下毒。
但……
男人耳边浮现出今天下午云屿联系他的时候打的那个电话。
电话里,三个小家伙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地在跟他哭诉厉景川和黎月对他们的忽视。
他们说,他们夫妻两个现在满脑子都是冉冉和那个失踪的孩子,根本不在乎他们三个。
他们想跟着他这个干爹离开,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六年的感情了,他们更愿意选择他这个干爹,而不是厉景川那个刚相认了一年的渣爹。
秦牧然虽然心里仍然有怀疑,但……
这三个小家伙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他对他们也足够好。
他们对他的感情比对厉景川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加上现在念念正一脸温柔和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将柠檬水接过来,大口地灌了下去。
搬了这么重的东西,他也的确是渴了。
“秦叔叔,好喝吗?”
见他喝下去了,念念眨巴着眼睛,眼底带着一丝狡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