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没想到凌若寒会在这个时候站在筠筠面前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怔了一瞬之后,到底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寒,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容清叔叔的状况比你想的还要严重,如果筠筠不去,去的是你,他或许真的会针对你。”
想到这里,女人又忍不住地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怯怯地看着自己的筠筠,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你们谁都不要去了,我自己带着念念熬的安神汤过去试试。”
如果容清能够尝得出来筠筠的味道,能够真的安定下来,那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如果他不能的话……
就算黎月将筠筠本人带过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用途。
想到这里,女人蹲下身来,轻轻地拍了拍凌若寒的肩膀:
“等着姑姑的消息吧。”
说完,她转过身,接过念念递过来的安神汤,抬腿大步地离开了厉宅。
看着她果决的背影,厉景川叹了口气。
男人转身,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筠筠面前,张开双臂用一副保护筠筠的姿势站着的凌若寒:
“我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他对他在孤儿院里的那个小九,记忆最深的,就是他在被
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她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挡在他面前的模样。”
说着,他上下地打量了一番凌若寒:
“或许他说的那个小九,当初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言罢,男人抬腿,大步地抬腿出去追上黎月。
凌若寒皱着眉看着厉景川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按理说,他应该喊厉景川一声表叔,或者是姑父。
但是……
他的小脑袋实在是不能笑话刚刚厉景川说起孤儿院的那个女人的意思。
在凌若寒的认知里,那个一直都在阻碍爹地和妈咪在一起的孤儿院的女人,是他的仇人,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可是,现在厉景川话里的意思,居然是觉得他和那个讨人厌的女人有点像?
这凌若寒怎么能忍得下去?
“若寒哥哥,你先别生气。”
看出凌若寒心中的想法,一旁的念念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开口:
“我爹地可是很厉害的人,是厉氏集团的总裁!”
“他说的话,肯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陌生人,他都从来不会说让人伤心的话,你又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好朋友,他肯定不是故意说这些话让你难过的!”
“我猜……”
小丫头
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
“若寒哥哥,你说会不会,程茹阿姨就是凌舅舅以前认识的那个小九阿姨啊?”
这样说着,小丫头忍不住地拧起眉头来:
“似乎有这个可能哦!”
“不可能的。”
凌若寒冷笑一声,转过身抓住筠筠的小手:
“我妈咪那么温柔善良,和那种心机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说完,他拉着筠筠大步地回了筠筠的小房间。
念念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扁了扁唇。
他都没见过小九阿姨,也都没接触过,怎么直接就说人家有心机啊?
“因为他是凌舅舅的儿子。”
这时,楼上的栏杆处传来一道清澈的童音。
念念抬起头来。
栏杆上,云默正悠闲地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叠的资料:
“凌舅舅失忆之后,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觉得程茹阿姨是个心机的女人,说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算计他。”
说完,小家伙推了推眼镜:
“若寒表哥的这个属性,倒是继承了舅舅的。”
看着自家大哥冷静沉稳的模样,念念咬唇,连忙蹬蹬蹬地上了楼:
“大哥大哥!”
“你这么神通广大,能不能查得出来,当
年的小九阿姨,是不是就是程茹阿姨?”
云默一边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念念,一边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远方:
“说服你二哥去给我做蛋糕吃,会给你更多资料。”
念念怔了怔,然后忍不住地噗嗤地笑了起来:
“好哦!”
“我现在就去找二哥!”
二哥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做的东西口味甚至比外面的饭店还要好吃。
上次她和大哥吃过二哥做的蛋糕之后,兄妹两个都是念念不忘的。
但是两个人都因为自尊心作祟,都不敢亲自找云屿说喜欢吃蛋糕。
现在云默手里终于有了念念想要的东西了,这才开始命令她去给自己要蛋糕吃。
念念当然也愿意,毕竟,二哥又不会只做一份。
她既可以拿到关于程茹阿姨和当年小九关系的资料,又能吃一份蛋糕!
……
营城市中心的精神疾病科。
“容清先生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一直用眼睛盯着面前的墙壁,已经盯了好几个小时了。”
医生一边带着黎月和厉景川去找容清,一边叹气介绍:
“他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人,但是他来的时候的确是很不理智。”
“他一直说要杀人
,要拯救什么人……”
“我们这么多年了,他是第二个有这种症状的人……”
黎月拧眉,一边跟着医生走,一边随口问道:
“那还有另一个人和他是一样的症状?”
“那个人……”
“是容清的父亲容凛。”
医生叹了口气:
“容凛也是我们医院的病人,每天都在喊着要杀什么人,救赎什么人。”
“但是很多时候又很正常,但是经不得刺激。”
“虽然已经治疗了很久了,但每次被刺激,还是会发病……”
医生的话,让黎月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来:
“所以说这种病……”
“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能刺激到他情绪的人和事儿?”
“大概是这样。”
医生有些苦恼地开口:
“他父亲容凛的症状,我们还没有研究透彻,现在容清先生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来针对他们这种罕见的精神疾病的药物和治疗方式……”
几个人说着,已经到了容清的病房。
隔着铁窗,黎月笑声弟呼唤着容清的名字。
几分钟后,一直盯着墙壁发呆的男人抬起头来,那双黑色的瞳仁中写满了疯狂和危险:
“你还敢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