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怔怔地看着秦再醒:
“您……是知道今天要见的是我,才答应给我妈妈祈福的吗?”
他这幅淡定的态度,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
“是的。”
秦再醒淡淡地勾唇笑了笑,“你的朋友,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黎月沉默了片刻:
“谢谢。”
怪不得凌果之前激动地跟她说有个好心的师傅愿意免费给妈妈念经祈福。
原来……
是秦再醒早就知道是她了。
“说什么谢谢,我只是在行善积德。”
说完,秦再醒再次认真地看了黎月一眼,“女施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黎月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实话实说:
“我的疑惑,其实并没有解开。”
“那天您走了之后,我不小心将那个扳指弄丢了。”
“没来得及查看扳指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端倪,也没来得及和另一枚扳指比对。”
说完,她长舒了一口气,朝着秦再醒笑了笑: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黄子茹的亲生儿子是谁。”
女人的话,让秦再醒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略带无奈地勾唇笑了笑,“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注定黄子茹死亡的真相不会公之于众。
沉默了许久,秦再醒抬眼
看了黎月一眼,“走吧,今天的正事儿,是祈福。”
男人转身,在前面带路。
凌果十分八卦地挽着黎月的手,不停地询问着秦再醒上次给黎月的是什么。
在得知黎月的扳指是被秦牧然撞了一下掉进下水道的事情后,凌果忍不住地撇了撇嘴,“八成是故意的。”
黎月沉默着没说话。
如果是以前,别人说秦牧然不好,她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可是现在……
黎月其实自己也分不清,秦牧然对自己,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很快,秦再醒就带着他们两个到了祈福的大厅。
他在前面敲着木鱼念经,黎月和凌果在后面跪在佛像前,在心里默念希望柳如烟早点醒过来。
祈福仪式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秦再醒邀请黎月和凌果去斋堂吃了斋饭。
下午又祈福了一场,到了傍晚才结束。
夜幕降临的时候,黎月和凌果已经累得腰酸腿痛了。
相对于两个年轻女人的疲惫,秦再醒这个中年男人倒是很有精神。
他热情地送黎月和凌果出门。
凌果拖着疼痛的双腿,不由地感慨了起来:
“师傅,你的身体真好。”
同样的年龄,秦再醒看着比凌修诚健康多了。
“还
好还好。”
秦再醒笑着敷衍了几句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地,转头看了黎月:
“你父亲现在身体还好吗?”
黎月眼前浮现出之前凌修诚被厉景川掐着脖子按在车上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不太好。”
“起码没有您的身体好。”
不知道凌青荷有没有将他送去医院。
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有没有事。
虽然凌修诚表面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但会被厉景川那样掐着脖子却无法反抗……
总不能说他的身体健壮。
说完,黎月拧起眉,淡淡地看了秦再醒一眼:
“大师和我父亲以前认识?”
秦再醒勾唇笑了,“当然。”
“凌修诚,黄子茹,和我,我们三个曾经是同班同学。”
听到这个八卦,黎月的呼吸微微地一滞。
她咬住唇,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开了口:
“那大师可以给我讲一讲……你们三个的事情吗?”
这也是黎月一直以来疑惑的事情。
关于黄子茹的一切,都太神秘。
当初厉老太太拿着黄子茹靠在秦再醒怀里的照片说过,黄子茹的初恋是秦再醒,还说如果当初黄子茹嫁给秦再醒就好了。
后来秦家老太太又说黄子茹是个妖女,迷惑了秦再醒。
秦家的佣人也说,黄子茹是被秦家老太太害死的。
可当她回到凌家之后,得到的故事却是,黄子茹和凌修诚是相爱的。
他们结婚了,生下了凌御瑾之后,黄子茹就死了。
黎月一直不明白,这个女人,和秦再醒凌修诚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猜到你会问这个问题。”
秦再醒摆弄着手里面的佛珠,淡淡地叹了口气:
“其实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当初没弄丢那个扳指,你就会明白了。”
“不过也无妨,我已经是出家人了,当年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能提起的。”
他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前方,声音淡淡地:
“其实我算得上是黄子茹和凌修诚之间的第三者。”
“当初我和凌修诚是好兄弟,他暗恋黄子茹,为她做了很多事情,都被黄子茹误认为是我做的。”
“所以她爱上了我,我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后来,我不想继续欺骗她,就将真相告诉了她,她就和凌修诚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之后,我和凌修诚就再也没有往来了。”
说着,秦再醒指了指面前银色的轿车:
“我的故事说完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男人的话,让黎月怔住了
,“就这么多?”
“当然。”
秦再醒朝着她作了个揖,“两位女施主,一路顺风。”
说完,男人转过身,大步地朝着城隍庙里走了回去。
上了车,黎月下意识地看向秦再醒的背影,“我总觉得他的故事还没说完。”
凌果撇了撇嘴,“人家大师说他说完了,就是说完了,他有什么必要瞒着你?”
黎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对。”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黎月舒展了一下劳累了一天的身子,“司机师傅,我们回去吧。”
银色的轿车从城隍庙的门口离开。
城隍庙里面的某个小房间里,秦再醒看着黎月车子离开的方向,默默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念珠。
大概是因为手上的力气太大,念珠的绳子直接崩断,珠子洋洋洒洒掉落了一地。
耳边莫名地浮上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救命——!”
“秦再醒,我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才选择离家出走来找你,我是想让你带我离开榕城的!”
“不是让你这么侮辱我的!”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
他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蹲下身,拾起那些掉在地上的念珠:
“子茹,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