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警局的大铁门关上。
被简单审讯之后的黎月被套上了看守所的囚服,推进了女监室。
她整个人无力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监室内黑暗到几乎看不清人脸。
“哟,又有新来的了。”
猛地,耳边响起几道女人轻蔑调笑的声音,“看样子挺年轻的,还挺漂亮的呢!”
“文霞,看看,有比你更新的新人来了。”
听到“文霞”这两个字,黎月整个人顿了顿,下意识地抬起头。
刚好对上张文霞那双阴狠的眸。
坐在一旁的床沿上,张文霞目光冰冷地扫过黎月苍白憔悴的脸:
“你也进来了?”
黎月死死地咬住唇,没说话。
为首的那个女人看了张文霞一眼,“认识?”
“何止是认识!”
张文霞站起身来,目光冷冷地锁着黎月: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进来!”
“这就是个长得好看,蛇蝎心肠的女人!”
“厉家那么多的资产,就因为她和她的孩子,厉景川和厉老太太,一分钱都不愿意分给我们!”
监室里的其他女人听张文霞这么一说,有的开始对黎月鄙夷嘲笑,有的直接走过来开始用脏手在黎月的脸上乱摸:
“这张脸真好看,不知道受伤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好看。”
“
美女,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
“要不要去帮我们打扫卫生间啊?不去的话,会被要求用舌头舔干净啊……”
黎月趴在地上,听着周围女人侮辱的声音,感受着她们的恶意,最后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洗厕所是吗,我现在去。”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她必须屈服。
厉景川说,有他在,他会将事情办好。
那她能做的,就是在这种地方保护好自己,等出狱那天,不至于只剩下半条命。
深呼了一口气,黎月调整好心情,转身朝着远处的卫生间走去。
她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为首的那个女人眯眸看了一眼黎月的背影,转头扫了张文霞一眼:
“你和她有过节,你去监督。”
张文霞冷笑一声,“好!”
说完,她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脚踹在正在拿拖布的黎月的小腿上。
黎月整个人身子不稳,差点摔倒。
还好她紧紧地抓住了拖布的杆,才没有摔得很狼狈。
她转过头,目光带着愤怒地看了张文霞一眼。
中年女人双手环胸,唇边带着笑意:
“怎么,不服啊?”
说着,她凑近黎月,“我在这监室里面的人缘还算不错。”
“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围殴,就老老实实的什么都
听我的!不然有你苦头吃!”
黎月呆滞地点了点头,转身拎着拖布进了洗手间。
张文霞冷笑一声跟上去。
半个小时后,黎月将卫生间清理完了。
但她的身上,也沾染了大量的腥臭的屎尿。
张文霞在她前面得意洋洋地一边出来,一边双手环胸地冷笑:
“没想到吧,姐妹们。”
“高贵的珠宝设计师,厉景川最爱的女人。”
“也会变成这么臭这么脏的模样!”
黎月安静地站在水槽边,将自己身上的囚服脱下来清洗。
张文霞继续在一群女人中间尖酸刻薄地嘲笑:
“你们说,厉景川要是看到她这幅样子,会是什么感受?”
“会不会恶心地几天吃不下饭啊!?”
女人的话音刚落,监室的门被打开。
狱警冷冷地扫了黎月一眼:
“出来,有人要见你。”
黎月顿了顿,这才机械性地将湿漉漉的囚服穿上,转身跟着狱警出门。
探望室里。
一身红衣的程茹焦急地等待着。
满身臭烘烘的黎月被狱警捂着鼻子带了出来。
她身上的囚服还没有洗干净,衣摆上隐约还带着屎尿。
女人在程茹面前坐下。
程茹却像是根本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一般地,直接抓住黎月的手:
“有人欺负你?”
黎月点了
点头,声音平静沙哑:
“厉景川和孩子们还好吗?”
她只字不提自己在监室里面受了什么苦,一开口,询问的都是她担心的人。
她太担心厉景川了。
厉老太太是他最亲的亲人。
就算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了厉老太太会很快离开的准备……
可连她都接受不了,厉老太太是被人杀害死亡的这个事实。
更何况是一直把厉老太太当成唯一亲人的厉景川?
现在的厉景川,肯定很伤心难过,彷徨无措。
可她身为厉景川的枕边人,身为厉老太太生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厉景川的人……
她却被关在这种鬼地方,不但帮助不了厉景川,还需要厉景川帮她洗刷冤屈。
还有孩子们……
他们那么喜欢太奶奶,太奶奶突然这么走了,他们肯定很伤心难过。
小孩子们伤心了,肯定会想找妈妈。
他们找不到她,会不会更伤心难过,会不会去找厉景川,让厉景川更难过更烦?
黎月的话,让坐在她对面的程茹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无奈地看了黎月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他们?”
“现在明明过得最不好的,是你!”
黎月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还好。”
身体上的屈辱和疼痛她还能忍受。
程茹叹了口气:
“我昨晚玩了个通宵,今天一直在睡觉,如果不是厉景川找我,我都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受苦了。”
“本来厉景川是打算亲自过来探望你的。”
“但是他现在……”
“他现在只要一出门,后面就会跟着大批的记者,无论如何都清理不干净。”
“那些记者就像是苍蝇一样,抓住机会就询问他一些很恶心的问题。”
“他不想给你造成困扰,就让我过来了。”
程茹紧紧地抓住黎月的手,“厉景川让我跟你说,他相信你的清白,相信你绝对不会杀害厉老太太。”
“他要你继续等,等他接你回家,跟他一起送厉老太太最后一程。”
程茹的话,让黎月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她闭上眼睛,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只要他相信她,她就有继续在这里坚强下去的勇气。
程茹抓住黎月的手,又轻声的安危了黎月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深呼了一口气:
“黎月,还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我来这里的时候,路过跨海大桥。”
“我看到……”
她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继续开口:
“我看到你父亲苏向东和母亲杨芸,在大桥边上一边哭着一边烧东西祭奠顾晓柔。”
程茹拧眉,“顾晓柔不是只是养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