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川挑眉,眸光淡淡地扫过面前女人的脸。
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自从上次他知道,她画的那副设计图的意思,他就一直在尽量避免和她碰面。
既然对她来说,他是邪恶的,冷漠的,早就应该去死的人。
他又何必出现在她面前,让彼此都不痛快?
只是,他没想到,黎月会在大街上,这么大喇喇地站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他点了一根烟,优雅中带着一丝痞气,“我躲你?”
“难道不是吗?”
黎月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我每次找你的时候都找不到,哪怕公司开会,只要有我,你都会拒绝参加,你不是在躲我是在做什么?”
厉景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转头瞥了一眼马路对面。
幽竹轩外面,一身白衣的南浔还抱着玫瑰花,一边低头看着手表,一边焦急地向左右张望。
他勾唇,朝着黎月吐着烟圈,“黎小姐把男朋友晾着,在这里质问我是不是躲着你,是不是不太好?”
黎月咬唇,她当然知道迟到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显然她现在已经迟到了!
但是,对她来说,能见到厉景川的机会,更难得。
她咬唇,“厉景川,你回答我,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并没做过什么让你生气不满的事情。”
“而且现在,
我让你手下的珠宝首饰分公司,有了一个最好的开端。”
“我想知道你躲着我的理由。”
厉景川冷笑了起来,“你不必知道。”
说完,男人抬腿,准备绕过黎月离开。
黎月拧眉,不依不饶地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厉景川,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男人有些烦躁。
他冷笑,“黎小姐自己不清楚吗?”
又吸了一口烟,男人在烟雾缭绕中,眸光淡淡地扫了黎月一眼:
“邪恶的,冷漠的,早就应该死亡却依然存在的。”
“这不是你眼里的我吗?”
说完,男人直接抬起手,大力地将黎月挡在他面前的手甩开,冷漠地转身离开。
黎月整个人呆滞地怔在了原地。
邪恶的,冷漠的,早就应该死亡却依然存在的……
大脑停滞了两秒,黎月才终于明白了。
之前厉景川拿走了那张她曾经和念念画着玩的骷髅头设计图。
而前一段时间陈莹的事件结束后,她和南浔约了厉景川的好友司锦城见面。
司锦城进门的时候,她刚好和南浔在讨论骷髅头的象征意义。
刚刚厉景川的那句话,似乎就是她当初给南浔解释,骷髅头在她眼里的含义的话。
想到这里,女人的身子忍不住地僵硬了起来。
所以……
厉景川是觉得,她是把他当成了,邪恶的,冷漠的,早就该死的人了吗?
虽然她当初画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
可现在,她需要厉景川,需要接近厉景川……
“啧啧,看起来吵架了啊。”
猛地,耳边响起了江冷痞里痞气的声音。
黎月抬起头来。
面前,江冷将最后一口烟吸完,把烟屁股扔到垃圾桶里,“你们两个挺有意思的。”
“我第一次见到厉景川,是因为厉景川想救你。”
“那天在废弃仓库,看他抱你离开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没想到居然不是。”
“现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小情侣吵架?”
黎月沉下眸子,“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女人。”
江冷冷笑一声,“你和你的那个闺蜜,一样难搞。”
听江冷提起凌果,黎月低下头,一边整理外套,一边随口问了一句,“她现在还好吧?”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工作,忙着找机会和厉景川见面,已经很久没有和凌果联系了。
“不太好。”
江冷耸了耸肩,“她怀孕了。”
黎月猛地抬起头,“怀孕了?”
“是。”
江冷皱眉,有些烦躁地又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其实我这次到榕城来,也是想找你,让你劝劝她。”
“啪”地一声,江冷将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孩子几个月了。”
“按照时间推测,应该是当初那些强暴她的畜生的。”
男人的话,让黎
月整个人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怎么会……
她哑着嗓子,“她事后……没吃药吗?”
江冷笑了,“你觉得她事后要是吃了,能怀孕吗?”
黎月说不出话来了。
江冷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当时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情况很复杂。”
“事后你们又急着离开,我和我身边的,都是一群什么不懂的男人,根本想不到这种事。”
“前几天她不停地吐,本来以为是肠胃问题,没想到居然是怀孕了。”
黎月的身子晃了晃。
她想起当初的场景……
凌果是因为她,才被莫家人那样针对的。
可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连她这个女人,都忘记避—孕—药的事情了,更别说江冷帮派里的那群糙汉子了。
她咬住唇,声音沙哑,“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身体不好,不能随便打胎,否则的话,轻则以后都生不出孩子,重则危及生命。”
“我也觉得,为了她好,这个孩子还是留下来。”
“可她不愿意,说一想到这个孩子就恶心,前几天自杀了一次,被我拦住了。”
“现在在医院里,被我的人24小时看护,我找了两个心理医生陪着她,效果也不大。”
江冷越说越烦躁。
“我都跟她说过了,这孩子生下来了,就给我,我正好缺个孩子养,可她这也不愿意。”
“
所以我之所以没跟着厉景川一起走,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海城,劝劝她。”
“这女人,把心里舒服不舒服,看得比命重要。”
黎月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江冷是个男人,他不会明白,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
就等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凌果,她曾经被人侵犯过。
这不但对于凌果,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可,如果打掉孩子的话……
她抿唇,权衡了许久,最后深呼了一口气,“我跟你去。”
虽然她已经决定去训练营探望云屿和念念了。
孩子可以过一段时间再去看。
凌果这边,显然更紧急。
“黎月!”
猛地,远处响起了南浔的声音。
黎月拧眉抬起头来,南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玫瑰花,穿过马路,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她拧眉看了江冷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明天。”
“那好。”
黎月深呼了一口气,将一张写有她联系方式的纸条塞给江冷,“明天联系我。”
“这么急着走?”
江冷勾唇,扫了南浔一眼,“男朋友?”
黎月抿唇,“算是。”
“真够乱的。”
江冷嘲讽地勾了勾唇,直接伸出手臂搭在黎月的肩膀上,然后痞里痞气地看着正在被走过来的南浔,“兄弟,这女人说了,明天要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