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守在她身边的是满脸写着担忧的左安安。
“你怎么来了?”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黎月强撑着想爬起来。
左安安连忙搀扶着让她靠在床头上,“我和俊辰今早刚刚结束旅程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接到厉景川的电话,说你晕倒了。”
“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说完,她埋怨地看了黎月一眼,“不过是去海城出个差而已,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黎月苦笑一声,“和出差无关。”
左安安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
她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门外没人,她才压低了声音,“医生偷偷和我说,你是昨夜没休息好,又体力透支,早上还没吃饭,才晕倒的。”
“是谁啊?厉景川?”
黎月顿了顿,只能点头。
“靠!”
左安安翻了个白眼,“那他还让你今天上班?”
“刚刚我来的时候,你公司的那个黄璐,说你一大早就去工作了,根本就没休息过!”
黎月伸出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昨晚他喝醉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责怪我不该不好好休息耽误工作。”
“我一气之下……”
“一气之下就拿自
己的身体开玩笑?”
左安安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握住她,“黎月,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身体。”
“你别忘了,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黎月点了点头。
她没忘记。
她回来,是为了怀上厉景川的孩子……回去给云默治病的。
所以,她更要保重身体,否则再生出一个有病的孩子,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想到这里,她深呼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
大概,她今早真的被顾星晴和厉景川恩爱的样子给刺激了,才会做出这么执拗无脑的事情。
左安安再次叹了口气。
半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地,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来,“之前不是有人到我们医院调查莫雨晴的消息吗?”
“结果你猜怎么着,前两天我旅行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离职的同事了,无意中聊到莫雨晴的事情,没想到莫雨晴两年前真的在我们医院做过整容手术!”
说着,她将照片递给黎月,“莫雨晴到我们医院做的是个很小的小手术,做的很成功,她还拍了照片呢!”
黎月拧眉,刚想和左安安说莫雨晴去世的事情,可眼睛一扫到那张照片……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女人震惊地拿起左安安
的手机,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你……确定这是莫雨晴?”
左安安翻了个白眼,“当然了。”
“我那个前同事记得很清楚的,莫雨晴当时做手术的时候,还和身边的人说海城莫家的事情呢,怎么可能不是她?”
再次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左安安感慨,“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张照片上的莫雨晴,和那个顾星晴有点像。”
说完,她忽然又觉得不对,连忙补充,“就是和以前的你有点像啦。”
黎月握住手里的手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照片上的女人,和她印象中六年前的莫雨晴,还是很像的。
眉眼和轮廓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有点像她,也像现在的顾星晴。
但,偏偏不像之前死掉的那个莫雨晴。
她咬住唇,握住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即使她知道整容手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但,这张两年前的莫雨晴,和她前几天见到的莫雨晴,连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黎月也是整过容的人,她很清楚,要将一个人的容貌完全变成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要花费多少的精力和时间。
也就是说……
如果照片上的这个是莫雨晴的话,那死掉的那个莫雨晴,必然是假的
。
她咬唇,耳边响起当初在海城的时候,厉景川在车里对她说的那些话来:
“这个莫雨晴,也许并不是真的莫雨晴。”
“死了的这个莫雨晴,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莫雨晴另有其人。”
“毕竟,这次我见到的莫雨晴,和以前多年来,我印象中的她,差得很远。”
想到这些,黎月的背上莫名地出了一层的冷汗。
如果死掉的莫雨晴不是真正的莫雨晴,那她应该也不会是因为要离开海城觉得屈辱而自杀的。
那她的死因……
还有,莫家为什么要用一个傀儡冒充莫雨晴,真正的莫雨晴去了哪里?
黎月想到自己在海城和莫雨晴有关的一切。
如果莫雨晴是假的。
那莫老爷子对她的恨,应该也是假的。
那天晚上她被陈栩绑架,还有凌果的事情……
黎月越想越觉得可怕。
惊恐,混乱,疑惑。
种种情绪占据了她的大脑。
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
“还不舒服?”
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左安安拧眉,关切地问道。
黎月咬住唇,抬眸看着左安安,“你说,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假扮自己,还让全家人配合她,最后将这个傀儡杀死,会是因为什么?”
左安安耸肩
,“因为已经拥有了另一个身份了呗,你问这个做什么?”
闭上眼睛,黎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情,告诉了左安安,等于害了她。
将手机还给左安安,黎月深呼了一口气,“把这张照片删掉,以后当做自己没看到过吧。”
左安安拧眉,刚想说什么,病房的房门被人打开。
门口,站着高大挺拔的男人。
“醒了?”
厉景川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抬腿走进来,将水果和营养餐放到桌子上,回眸淡淡地扫了左安安一眼,“医生怎么说的?”
左安安一顿,然后笑了笑,“医生说她太累了,昨晚又没休息够,早上没吃饭,又努力工作,所以才晕倒的。”
男人嗤笑一声,“太累了?”
左安安冷哼,“当然了!”
“厉先生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累,不用我提醒吧?”
厉景川觉得好笑。
不管是在海城还是在榕城,他都不记得她有什么需要出力气的工作。
不过,他也懒得和左安安争执什么。
男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打开营养餐的盒子,将白粥递给左安安,“喂她。”
左安安拧眉,“厉先生,这粥,难道不应该你亲自来喂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