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秦牧然的电话,黎月又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梦里面是她第一次和厉景川见面的情景。
那时一个春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
她坐在樱花树衣的少年。
他面容深邃,五官立体,一身白衣将他勾勒地清冷又矜贵。
他在远处的树下看书,眉头偶尔紧皱偶尔舒展。
黎月没忍住,就将他画进了她的画中。
“画的不错。”
等她最后上色的时候,她的耳边猛地响起了少年低沉的声音。
于是黎月的手一抖,成功的将少年的脸涂黑了。
黎月慌得不行,不知道该站起身和他打招呼还是该拯救怀里的画。
这时,身后的男人轻笑了起来,“把我画丑了。”
他指节修长的大手夺过她手里的铅笔,在她的画纸上留下一串号码,“给你个补救的机会,补好了记得联系我,这画我买了。”
少女抿唇,转头看他,“我应该叫你什么?”
男人淡淡地勾唇,“叫景川吧。”
“景川……”
黎月默念着男人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下来,幽暗的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有种朦朦胧胧的哀伤感。
眼角隐约有泪。
黎月吸了吸鼻子,将眼角的泪滴拭去,刚准备下床,“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了。
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厉景川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男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极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棱角分明的脸在灯光下更加深邃立体。
此刻,他正冷漠地看着她,“做梦了?”
黎月迅速地从刚刚的那个梦的悲伤中抽离出来。
她状似不经意地抹了一把脸,将自己眼角的泪滴清理干净,“嗯,做了个噩梦。”
厉景川眯眸,唇角噙上了冷笑,“梦见我了?”
黎月白了他一眼,动作麻利地起身下床,“没有。”
“我和厉先生无亲无故,怎么会在梦里梦见厉先生。”
她说完就要开门出去。
男人站起身,长臂将她拦住,“没梦见我,怎么会在梦里喊我的名字?”
房间的灯光将黎月的脸照得白得几近透明。
厉景川发觉,他是越来越看不穿她了。
清醒的时候一口一个疏离的厉先生,梦里的时候会亲昵地喊他景川。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她和外面的那
些女人一样,总是想接近他,靠近他。
可更多的时候,她给他的感觉,是疏远的,陌生的,似乎她根本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有么?”
黎月心里有些慌,但脸上还是淡漠的,“厉先生应该是听错了。”
说完,她抬手扯开他的手臂,“虽然我工作时间不小心睡了这么久是我的不对,厉先生可以考虑扣我工资,但以后还是不要随意地进出我的房间。”
“一来,这不太礼貌,就算我是个佣人,我也不希望有人随便进我房间。”
“二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厉景川一眼,“如果被顾小姐知道您进了我的房间,我怕是又要说不清楚了。”
厉景川单指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微冷,“你很在意她的想法?”
“是厉先生您你在乎。”
黎月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她怎么说也是您未婚妻,你们都订婚五年多……”
“以后,我就没有未婚妻了。”
男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打算在三天后我奶奶的生日宴上,和顾晓柔解除婚约。”
黎月心底猛地一滞。
她震惊地抬起头看他,“解除婚约?”
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是因为念念?
还是因为知道
顾黎月还活着?
可是,他们在六年前,都能为了在一起,不计代价地将她杀死。
六年后,却因为念念的出现,要取消婚约?
这未免也太不符合逻辑了一点。
一定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黎月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厉景川一眼,“是……因为我?”
这段时间,厉景川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她有肢体接触。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念念的话,那只能是因为——厉景川把她当成了新欢,厌倦了顾晓柔。
厉景川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觉得呢?”
他的意思是,黎月有些自以为是。
可这话,在黎月耳中,怎么听怎么暧昧。
他是默认了吗?
想到这里,黎月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一方面,她庆幸厉景川对自己有了兴趣。
这样一来,虽然一切都和她的原计划偏离了轨道,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可另一方面,她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快。
厉景川这么快就从顾晓柔身上变心了,这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感情不专一,不忠贞!
联想到梦里她第一次见他,对他动心的画面……
黎月觉得有些反胃。
她扯开他的手,转身出门,“我去给念念做饭了!”
厉景川眯眸,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也没说话。
……
第二天一大早,黎月刚做完饭,手机里就被推送了一条条爆炸性的新闻:
“爆!厉家老太太在八十岁生日前夕住进医院。”
“祝福!厉老太太还在抢救中!”
“知名女星顾晓柔守在手术室门口,孝心可鉴!”
她拧眉,刚想将新闻点开,楼梯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穿戴整齐的厉景川一脸严肃地下了楼,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男人高大的身子顿了顿,转头冷漠地扫了黎月一眼,“今天不要带念念出门。”
“好好在家里守着。”
黎月抿唇,明知自己不该关心,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老太太她没事吧?”
厉景川轻笑一声,“她能有什么事儿?”
“她比你还健康。”
黎月皱眉,“可是新闻上说……”
“装的。”
男人低下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时间,“昨天老宅的管家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在抢救了,距离现在已经八个小时了。”
“应该睡醒了,抢救室的床那么硬,也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