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姨娘。”周念面色黑沉,显得十分担忧,“我这次进宫,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您想让二妹妹跟着我保护我,我倒是不介意。”
张氏突然怔住,看着周念片刻,却发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周湘闻言,也往她的身后躲。
虽然她很想入宫,与太子见面的机会多些,却更惜命。
在她们母女两人愣神的片刻,周念已经带着人绕过她们直接出府。
宫里的马车十分豪华,周念坐着也很舒服,摇摇晃晃中她险些直接睡着。
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就有人撩开车帘火急火燎地跑上来:“念念,你怎么还睡得着?”
“我困了,就睡着了啊。”周念睁开惺忪的眼,“郡主这么着急是怎么了?”
“我方才听说,皇上派秦嬷嬷前来教导我们三人。”萧悦一脸担忧地道,“那可是宫里最厉害的嬷嬷,折磨人最有一套,据说之前有很多宫女死在她手上!”
“公主呢?”周念终于睁开了眼睛,“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太子的妹妹,那位嬷嬷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会对她额外开恩吧?”
“那天在书房你都看不出来吗?”萧悦白了她一眼,“靖禾对于太子来说,就是个可以利
用的工具,皇上皇后也不喜靖禾,她过得并不好。”
这点周念是看得出来,可她本以为那只是萧靖初一时要害萧靖尘,才会利用她。
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不将这个女儿当回事!
见她怔住,萧悦这才十分愧疚地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若是那嬷嬷为难你,我必然会替你承担。”
“既然我们都结拜了,自然是有难同当。”周念拍了拍她的肩,“你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两人说完,一同下了马车,很快就进了宫门。
她们被宫女引着到了一处院子,这里的景致倒是十分雅观,只是有个很大的亭子,里面已经摆好了三张桌子。
看来,她们三人从今日起,就要在这里被秦嬷嬷“教导”。
她和萧悦坐在后面,而萧靖禾的桌子则在她们前面,形成个三角。
她们刚坐下,萧靖禾就来了,看见她们两人便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们倒是来得早。”
周念和萧悦起身,按照礼节给她行礼:“公主安好,公主的伤可好些了?”
“你的药很管用。”萧靖禾走近了些,接着扶她们起身时低声道,“我好多了,你别担心。”
“那就好。”周念笑了笑,从怀
中拿出另一个瓷瓶交给她,“这药外敷,活血化瘀,重点是,不会留下丝毫疤痕。”
听到这个,萧靖禾二话没说就直接收下。
瞧着她有这个药,萧悦也忍不住问道:“好歹咱们两人才是最先认识的,为什么有公主的,却没有我的?”
周念轻笑着将另一个瓷瓶塞给她,她这才笑起来,一副“算你有良心”的神情。
三人正在研究这个东西怎么用,就看到一个趾高气昂的嬷嬷,带着几个同样十分得意的嬷嬷进了凉亭。
“奴婢给公主、郡主、大姑娘请安。”领头的秦嬷嬷略微屈膝道,“三位还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萧悦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女魔头来了,我们快坐好吧。”
三人各自在位置上坐好,秦嬷嬷便给她们一本发了一本《女训》。
“虽然你们是上京贵女,却也得嫁人,得服从《女训》里的条目。”秦嬷嬷昂着头从她们之间走过,“奴婢规训宫中不少妃嫔和公主,希望你们三人也能好好听学,将这本书背得滚瓜烂熟。”
在她说话时,周念翻了翻这本书,从头到尾一千多条,全都是规训女子,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看得她头晕眼花。
萧悦撇着嘴跟
她使眼色,从小到大自己可都没被人逼迫着学这些东西。
她是俞王唯一的女儿,在府里十分受宠,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学这种东西?
若非这次青龙寺的事情闹得太大,俞王绝对不会让她进宫来受委屈。
看着书里的字,她很想将它撕碎,却不敢。
三人之中,只有萧靖禾在认认真真地看着这本书,听秦嬷嬷讲学。
毕竟从小到大,她在宫中所学的都是这些,一本《女训》对她来说本不算什么。
似乎瞧出她们两人不愿学,秦嬷嬷转身在桌上拿了根戒尺,在手中掂量着,继续讲。
周念与萧悦立刻缩着脖子,故作认真地去看书。
一个上午,她们过得度日如年,萧悦更是睡得东倒西歪,被秦嬷嬷用戒尺吓唬了几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秦嬷嬷转身离开。
萧靖禾起身,看着昏昏欲睡的周念,以及已经睡得流口水的萧悦,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见笑声,萧悦突然蹦起来道:“终于结束了吗?”
“是是是,已经结束了。”萧靖禾上前将她扶住了,“你呀,最是讨厌这些,我本以为念念会好些,没想到她也险些睡着。”
“我实在是太困了?
”周念淡淡笑了笑,“今天早上起来得早,何况我本也不是才女,学不会这些。”
“有什么可学的?”萧悦揽着她的肩不屑地道,“我告诉你,我最讨厌这书里的内容,这都是男人所写,女子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我们什么样,凭什么让他们规定?”
闻言,周念笑起来,在这个时代,萧悦能有这样的心思,当真是不容易。
足见平日在王府,俞王和王妃根本没有对她多加约束。
虽然她也不想学,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她不敢乱说话。
“那又如何?”萧靖禾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的命运,最后终究还是要靠男人的。”
这句话,让她们两人都沉默下去。
就在这时,秦嬷嬷带着人不知从哪突然出现。
三人相视一眼,全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到?
“三位学了一上午的《女训》,竟还有如此狂悖之言!”秦嬷嬷盯着她们三人,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看来奴婢若是不罚你们,你们也记不住!”
“等等!”萧悦站起来道,“你带着人藏起来,偷听我们说话,这是你这个做奴婢的应该做的?”
“不然呢?”嬷嬷嗤笑道,“来人,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