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五文八文

手中提着一壶酒的陈长生似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之声,他回头望了一眼,透过那大雾似是瞧见了那落荒而逃的人。

他顿了一下,嘀咕道:“吓着人了……”

陈长生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那被长竹划破的江水。

逆流而上,的确要慢了许多。

不过无碍,慢一些倒也挺好。

他索性盘坐在了那长竹之上,独自一人喝起了酒来。

“嘶……”

陈长生咧起了嘴,不禁道了一句:“果真烧的厉害。”

不过有酒总比没酒好,烈是烈了些,不过倒也衬着这景。

在那江中大雾之中独行,谁又能料到会有一人在此饮酒呢。

正在陈长生喝的酣畅淋漓的时候。

却是忽的听到了一道道剑鸣声传来。

“嗯?”

陈长生顺着声音的来向望去。

目光透过大雾,似是瞧见了一位赤裸上身于那江边练剑之人。

年岁不大,还是少年时,一身腱肉,体魄非凡。

小小年纪,便已至五品。

上官宁靖目光落于手中之剑,长剑婉转于手中,所成剑气划破了数米外的些许大雾。

他屏气凝神,集中精神。

可他却早已是满头大汗,连同着那额头上的青筋也是嘞起的。

在那大雾之中凝视着这一幕的陈长生顿时皱起了眉来。

这少年,有些不对……

上官宁靖手中的剑越发快了起来。

“嘶呃!!”

他的口中发出痛苦之声,眉头拧紧,而那手腕之处,却早已发红,甚至于已经有清楚的痛觉传来。

不仅如此,他周身的血气也还在不停的越涨越烈,甚至似要将其血气抽调一空。

可若是这般,那结果可想而知。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就不行呢!”

“啊!!”

上官宁靖一剑扫去。

却见那江中忽的泛起了三道水柱,随即便听轰隆一声。

“哗啦!”

水花打落在江面之上,带动大雾似是泛起了烟尘一般。

上官宁靖的心绪越发凌乱了起来。

周身筋脉之中的血气也开始逆流了起来。

上官宁靖似是发觉了什么。

顿时之间,脚步于剑式也凌乱了起来。

‘糟了!’

他心中一惊,连忙静下心来。

握紧手中之剑,开始引导那筋脉之中逆流的血气。

“噗……”

也只是慢了一息他便顿时感到胸中一疼,一口鲜血吐出,自那嘴角流淌而下。

但他却不敢停下来,若是停下来恐怕死的更快,到时血气冲入天门,不死也得成残废。

上官宁靖顿时就慌了神。

这江边唯有他一人,走火入魔或许不用半个时辰他便会坚持不住,寻常武者根本就救不了他。

正在上官宁靖手足无措之时。

却忽听一道声音传来。

“剑下半寸,横扫六合。”

上官宁靖愣了一下,他知晓那声音来自于大雾之中,正要开口询问,可那走火入魔的趋势越发厉害了起来。

他不敢多问,只得咬牙看着前方大雾。

他不知可不可信,还有些犹豫。

“那你就等死吧。”

大雾之中再度传来了一句。

上官宁靖听后连忙道了一句:“前辈……”

随即他便按照方才那道声音所言出剑下半寸,扫向身前。

不等结束,大雾之中再度传来声音。

“穿身后过,剑走周身。”

“左步上半寸,平刺。”

“血引于剑,顺日月至云门穴,仰首后刺。”

……

“平刺,血气方回。”

上官宁靖按照着所指运剑运血,竟是忽的发现那逆流的血气竟是被控制住了,且在按照着穴位缓慢流动了起来。

但此刻,却还不能停下。

“剑尖下移半寸,扫六合,血过龙门穴……”

“愣什么?”

“哦哦……”

上官宁靖不敢再出神,集中精神运剑。

“剑回,血气归巢。”

“再行十遍,便可止住走火入魔。”

上官宁靖听后心中一怔,随即按照着方才记下剑式运起剑和气血起来。

只见他面前的雾气忽有被吸引而来止势。

上官宁靖见后不由得一愣,但却也不敢停手。

一缕缕雾气随他而来,皆是肉眼可见。

上官宁靖闭上了双眸,行完一遍过后又开始了下一遍。

在第三遍的时候,那走火入魔的征兆便彻底散了去。

但上官宁靖却是按照嘱咐行了十遍,一遍都不敢有缺。

直至他再度睁眼之时,眼前江岸边上的雾气,竟是挪移到了他这边了。

而他的周身则是被雾气包裹,亦是在收剑的那一刻,尽数散去。

“前辈!我行完十遍了,前辈你在哪?”

上官宁靖朝那大雾之中喊去。

“前辈救命之恩,上官宁靖没齿难忘,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可他喊了过后,却不曾听到半点回复,甚至于那江面似乎都没有半点波动。

“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上官宁靖再度唤了一声。

可还是如之前一般,没有半点声响传来。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反应了过来。

“前辈你是骗我的!根本不要十遍!”

上官宁靖这时才反应过来,其实三遍就足够了,他却是实打实的行了十遍。

上官宁靖不禁骂了自己蠢。

随即便顺着江边往某个方向追去。

“既是江中,那定然是顺流而下。”

“前辈等等我!”

他一边喊着,一边便顺着那江水追去,跑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而陈长生却是早已盘坐于那竹筏之上逆流远去。

一口烈酒入喉,轻吐酒气。

面前的江雾散了大半。

陈长生笑了一声,不禁念叨:“这样蠢,是怎么到的五品的。”

他不禁摇头,喝着酒接着往前赶路。

“不如他爹啊。”

陈长生呢喃了一声,说起当初在那江上遇见的江湖刀客——上官寒。

当时知晓他要去杀那北漠妖妃,也不知有没有得手,还有没有活着。

不过他儿子竟是使了剑……

“这般看来,那上官寒莫非后来真的改修了剑道?”

陈长生摸了摸下巴,却又觉得懒得想,索性一摆手,道了一句。

“算了,还是回来再问吧。”

长竹接着往前,至于要去往哪里,陈长生也不知道。

走到哪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