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族长家的人齐刷刷后退一步。
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识过几次顾长珩生气了,但那几次就算再生气,他也是眉眼柔和语调平静,只是在谈笑间就把人给折腾得死去活来。
然而这一次……
他的语调还有表情都明显变得阴沉下来。
这样的他看起来可怕极了!
容诗见状都不由脖子一缩,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顾晏。
但顾晏却指向其中一个人:“是他干的!我都看到了!”
顾长珩立刻就道:“阿风,你也踹他去撞桌腿。”
“是。”
顾长风结实有力的腿重重踹过去,直接把那个人给踹飞,然后稳准狠的撞到了桌腿。
咔擦!
桌腿直接被撞断了!
桌子倾斜下来,压在他身上,又换来一声凄惨的哀嚎。
前族长见状噌的一下坐起来了!
“顾长珩,你疯了是不是?你身为族长,居然不经审查就对村民动私刑,你就是这么当族长的?”
“怎么,这难道不是前族长最想看到的画面吗?”顾长珩冷声道,“你明知道我娘子医者仁心,是不可能眼睁睁看到任何一个人遭受病痛折磨而无动于衷,你就把她骗过来。你打的不就是刺激我、让我怒发冲冠,然后做出违背我族长身份的举动吗
?”
“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前族长浑浊的老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愕。
“你居然……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我行得正做得直,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顾长珩轻嗤,“而且就算我的任性妄为被县太爷公子还有张先生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不会说一个字。这两位特地赶来碧水村,为的只是验看我的能力。只要我的本领过关,那人品这一方面,只要我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们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顿一顿,他又冷冷一笑。
“区区一个族长的位置,也就你们看得跟个宝一样。但在我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个跳板。现在我就算把位置让出去,但接下来碧水村的话语权依然只能在我手上。”
“您如果不信,接下来就只管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保证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
从始至终,许策和张先生都站在一旁。不管顾长珩做什么说什么,两个人都置身事外,没有任何插手的意图。
前族长又被狠狠刺激到了,嘴里哇哇吐出几口鲜血。
顾长珩看向容诗:“娘子,需要对他施救吗?”
“既然看到了,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容诗无奈叹息,就拿出
针灸包给前族长行针。好歹让他停止吐血,呼吸也平顺下来了,她才收回银针。
“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
男人轻轻颔首,一把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掌交握在一起,容诗才发现顾长珩的手心里全是汗!
匆忙回到家里,顾长珩直接将她拉进药庐。
“把外衣脱了吧!”
才关上门,男人就立刻吩咐,一手已经熟门熟路找到了活血化瘀膏。
容诗乖巧的脱了外衣,露出右边肩膀,一大片青紫色的瘀伤立刻呈现出来。
顾长珩看在眼里,眼神又是一暗。
“忍着点。”
他低声道了句,就挖出一坨膏药涂抹在瘀伤部位,然后轻轻揉了起来。
这男人的手法是真烂。
容诗忍了一会,终究还是小声开口:“不然还是让二叔来给我揉吧!他的手劲比你大,又是经常动拳脚的人,他的手法肯定最标准。”
“你不要说话,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男人冷声开口。
容诗立马闭嘴。
她察觉到了,这男人还在生气!
她就不自找罪受了。
不过,顾长珩听出来了她言外之意的抱怨,所以手上还是加大力道,可算给她把淤血给揉散了。
解决完了伤势,男人放下药膏
,就在容诗对面坐下了。
“我很生气。”
容诗低头:“对不起。”
“然后呢?下次你还敢?”
“……是。”
容诗清楚听到了磨牙嚯嚯的声音。
“容诗,你好样的!你可真是……真是……我怎么就把你没办法呢?”
男人咬牙切齿了半天,最终却只化为有气无力的低叹。
容诗这才抬起头:“其实,一开始前族长家里人过来找我的时候,阿晏就提醒过我了,我也猜到这大概率是一个骗局,但我还是打算过去。但我这么选择的原因,一个是我的确不能放着病人不管,但我还有一个原因,你想听吗?”
“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我难道还能说不听吗?”男人声音闷闷的。
容诗忍不住笑了。
“第二个原因是——他们想逼你发疯,我也想让他们彻底疯魔一把。不然,一直留着这些祸害,时不时就要蹦起来恶心一下人,烦人就算了,最主要的还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我们明明可以把这些时间精力用在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上的!”
男人眼底的阴翳渐渐退去。
“所以,你是为了我?”
“可以这么说。”
顾长珩才抿抿唇:“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拿自己去涉险。再不
然,你至少也的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啊!”
“这不是他们故意想杀你一个出其不意吗?我就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而且,前脚我们刚走,后脚顾有财不就过去给你们通风报信了?”容诗道。
她之所以敢跟过去,当然心里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只不过她却万万没有想到,顾晏突然开始发疯,还和前族长一家人打起来了!
明明按照她一开始的计划,他们只要成功挟持前族长,那就一定能坚持到顾长珩赶来的!
正想到顾晏今天的异样,外头就传来了顾长风的声音:“阿晏,你跪在药庐外头做什么?”
顾晏来了?
还跪着?
容诗连忙起身想去看,却被顾长珩按住了。
“我去。”
男人过去拉开药庐的门,果然看到顾晏正规规矩矩跪在药庐门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认错。”顾晏道,“她会受伤都是我害得。”
他就将自己刚才做的事情都老实交代了。
顾长珩听完眯起眼:“阿晏,这不该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顾晏咬唇:“孩儿知错。所以现在,我来求她责罚。”
“求她责罚?”顾长珩眉梢挑得高高的。
顾晏定定点头。
“没错,现在只有她能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