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俊贤差点被这个神奇的转折给噎死。
“我说的是真话!容诗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她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啊呸!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我们阿珩媳妇是妖孽?要被抓去一把火烧了?”又一个乡亲立马高喊。
谭俊贤脸色一变。
他的确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现在这话从别人嘴里抢先一步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反正,我是来帮他们的!”谭俊贤只能这么说。
容诗的反应是冷冷一笑。
“好啊,在给我头上扣了一个妖孽的帽子后,你又打算怎么帮我?”
“这话我们还是私底下说。”
“不,就在这里说。”
“阿诗妹妹,你就一定要把我的好意踩在脚下吗?”谭俊贤越发不耐烦了。
容诗一脸平静:“如果真是好意,你为什么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
“就是!真干好事的话,谁不乐意给所有人都知道?”村里人又高声附和。
谭俊贤咬牙深吸口气:“好!既然你非要我当众明说,那我就明说好了——我已经帮你找好了一个稳固的靠山,只要你能帮他的家人治好病,以后你就能进入他的羽翼之下得到庇护。那么,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拿你的任何事情说事了!”
“原来是这
样。”容诗点头,“你想巴结的达官显贵家里有病人,所以你想让我去给人治病。治好了,那就是你引荐有功;治不好,那就是我医术不精,对吧?”
“怎么会!他们之前已经请过许多大夫了,却都没有什么效果,但他们也并没有把那些大夫怎么样。所以你只管放心,就算你把人治不好,那边也不会怪罪的。”谭俊贤连忙摆手。
他却没有否认容诗说的‘治好了就是你谭秀才引荐有功’这句话。
容诗正要点出来这一点,却听顾长珩开口问道:“不知道谭秀才口中的这位贵人,可是咱们长宁县的知县老爷?”
谭俊贤脸色一变,一双眼死死盯着顾长珩。
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的将心里的想法透露出来——
我才刚说了几句,你是怎么猜到的?
顾长珩又颔首:“早听说县太爷的公子得了怪病,而且遍请名医都治不好。我之所以能娶到我娘子,还是托了县太爷公子的福。而你们谭家的秀才父子又是县太爷府上的常客,既然知道县太爷公子身体不好,那的确是得帮忙想办法找寻能看病的大夫才对。”
谭俊贤张口结舌,更加说不出来话了。
现在他看着顾长珩的眼神就仿佛看
着个怪物。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他突然有种被扒光了扔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窘迫感。
而碧水村的乡亲们也终于弄明白了谭俊贤的意图,大家都怒了。
“县太爷的公子都病了好几个月了!县太爷把能请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能把人给治好,不然他也不至于相信一个大仙的话。现在大仙都不管用了,你竟然想把我们阿珩媳妇送过去?我看你就是诚心想把她送去县太爷跟前受死吧?”
“呵呵,他们今天上门来赔礼道歉就是个幌子,把阿珩媳妇骗出去卖,这才是真实目的!”
“咱们可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阿珩媳妇已经被他们给祸害得够够的了!”
……
要说一开始,大家还因为谭俊贤的秀才身份而对他有所忌惮的话,现在等弄清楚了他的真实意图,大家伙就顾不上忌惮了。
就算是秀才老爷,那也没资格随便算计一个大活人啊!
尤其这个大活人还是帮村里那么多人都治过病的活菩萨!
于是,不知道是谁带头,大家纷纷朝着谭俊贤一行人挥舞起拳头,谭俊贤几个一看情况不对,扭头拔腿就跑。
容娇还不忘记把地上的包袱胡乱搂在怀里
,这才踉踉跄跄的跟上父兄的步伐。
一行人一路又冲回家里,容大成和庄氏连忙关上院门,再用两根棍子抵在门栓上,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容诗和她男人越来越不像样了!我们今天是真心实意的过去赔礼的,而且女婿明明也是好心想把她介绍去给县太爷的公子治病。只要治好了,她得多风光?谁知道这丫头眼皮子那么浅,就为了和我们对着干,就连这个好机会都不肯要!”庄氏又开始骂骂咧咧。
“活该她只能嫁给一个瘫子!她这辈子也就只能留在村里,当一辈子的村姑!”
虽然庄氏自己也是村姑,但至少她女儿是秀才娘子,儿子以后也肯定会留在镇上,那她就觉得自己有资格藐视容诗。
谭俊贤依然沉着脸不说话。
容升见状,他就一拍桌子:“我有法子治他们了!”
一家人齐刷刷看过来。
“什么法子?”
“哼,容诗虽说嫁给了姓顾的,可就看姓顾的站都站不起来的德行,肯定没和容诗圆房!既然没圆房,她就还是处子。县太爷要抓的是十五岁的处子,那容诗就还是符合要求的!”
一席话让容娇开心得拍手:“对呀!咱们这就去跟抓人的官差说一声,让官差来把容诗给抓走
!”
“不行。”谭俊贤当即泼了他们一头冷水。
容娇拉下脸。
“相公,你还在护着容诗?”
“她有本事,我当然要护着她。”谭俊贤道,“我早说过,在我弄清楚她的医术到底有多强之前,你们不许乱来。不然,要是真把她得罪了,平白给我们家添一个敌人,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容诗的医术,顾长珩察言观色的本事,都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这两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可不能用容升那么简单粗暴的手法去对待。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两个人都收到自己手下,那以后的自己一定如虎添翼,纵横官场都不在话下!
“阿嚏!”
“阿嚏!”
与此同时,刚回到顾家的容诗和顾长珩双双打了个喷嚏。
两个人对视一眼。
“该不会,大伯他们刚回家就开始说我们的坏话了吧?”
“应该是。而且,应该还把我们骂得挺狠的。”顾长珩道。
说着,他歪头看着容诗:“娘子,怎么办?我们这次是真把镇上的秀才公都得罪了。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当下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赶紧低头认错、然后任凭摆布吧?”
容诗抿唇。
“这个是重点吗?当下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我这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