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神色一凛,他当即吩咐其他徒弟:“带你们大师兄下去擦汗换衣裳。”
“是。”
几个徒弟连忙上前来将刘大山给带了出去。
老大夫再叫人把镊子连同虫子一起收走,他就毕恭毕敬冲着容诗行个礼:“刚才事出紧急,老夫都没来得及和小娘子好生见个礼。老夫姓傅,名唤高明,是这家保安堂的东家兼坐堂大夫。”
容诗还礼:“小女容诗,现在是碧水村人。这一位是我相公。”
顾长珩也忙自我介绍:“在下顾长珩。”
傅大夫宫再拱拱手:“今天多谢容娘子不计前嫌,及时出手救下老夫的大徒弟。这份恩情老夫记下了!只不过,大山这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夫依然不懂,还请容娘子解惑。”
容诗就道:“这事说起来也不难,只是刘大山爱吃生食,导致体内感染了寄生虫。他又运气不好,稀里糊涂寄生虫入脑,才会引发这么强烈的病症。这样的情况一万个人里面也难得遇到一个,可是偏偏就让他给遇上了!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那当然是他的幸运才对!不然,老天爷怎么会叫他在这个时候偏巧遇上会看这个病的容娘子呢?”傅大夫道。
“不过,大山这孩子的确爱吃鱼脍,我早提醒过他许多次要记得吃打虫药,他都听不进去。这次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接下来也该老实点了!”
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容诗不想多管。
容诗直接道:“既然傅大夫是姜大夫的师兄,那想必您也知道我和姜大夫之间的赌约。今天我过来的主要目的的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就请傅大夫给我们主持一个公道吧!”
傅大夫老脸立刻沉了下来。
姜大夫一直躲在外头,两只眼睛外加两只耳朵却死死关注着里头的动静呢!
一看容诗这就开始提要求了,他连忙冲进来:“师兄,你别听着丫头胡说!我都是被她逼的!当时要不是他们带着全村老小把我们几个逼到角落里,非要我们按下手印才放我们走,我根本都不会同意这样的事!师兄,你可得千万给我主持公道啊!”
事到如今,他还一个劲的把责任往容诗头上推。
反正,他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最无辜最可怜的!
然而傅大夫却道:“师弟,我已经偏心过你一回了,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再来第二回。”
“师兄……”
姜大夫脸色大变,心里大叫不好。
然而傅大夫的话却还没
说完呢!
“那天你跑来找我,说你的药箱被人抢了、还被人昧了医药费,求我出面给你帮忙,我就猜到这里头有猫腻。只是念在你我师兄弟一场,老夫还是想着帮你一把,可谁知道后面你又干出来这么多蠢事!”
姜大夫听得腿一软,人都直接在傅大夫跟前跪下了。
“师兄,求你了,我可是你一手带大的亲师弟啊!你真要和别人联起手来欺负我吗?”
容诗见状,她一脸不屑。
虚张声势、欺软怕硬、软骨头,这么多低劣的品质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同行身上,真是令人不爽。
傅大夫也面容冰冷:“是你欺负人在先。而且你自己算算,你都欺负人家小娘子多少次了?而且赌约是你自己答应定下的,你也签字画押了,现在别人找过来,你就必须给我兑现!”
说罢,傅大夫吩咐药童:“准备笔墨纸砚,让他写投降书。”
很快笔墨准备齐了,姜大夫手里捏着毛笔,却抖抖索索半天都写不出来一个字。
这德行分明就是还想拖延呢!
傅大夫看不下去,干脆拿过纸笔,自己帮他把投降书写好,然后扔到姜大夫跟前:“现在,你只需要在下头落下你自己的大名,然后按上
手印就行——这两个你总会做了吧?”
姜大夫眼看拖延不下去,只能认命的签名画押。
傅大夫再把投降书交到容诗手上:“容娘子请过目。”
这些晦涩的文言文,容诗看得眼睛累,她随手就递给顾长珩:“相公你帮我看看。”
顾长珩一目十行:“这是傅大夫亲手草拟的,内容很合适,娘子只管收好。”
容诗这才安心的把投降书收好。
“多谢傅大夫大义灭亲。今天我治好了你的大徒弟,你帮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们互不相欠。那现在我们就告辞了!”
“容娘子且慢!”
一看容诗就要推着顾长珩离开,傅大夫连忙又把人给拦住。
“容娘子医术不俗,老夫十分钦佩。不知容娘子可有时间,我们坐下来一起好好交流一下医术?”
“傅大夫是想收我来保安堂坐诊吗?”容诗直接问。
傅大夫愣了愣。
“如果老夫说是,容娘子会答应吗?”
“不会。”
“为何?”
“一来,你明知道我现在的年纪和身份,坐堂行医的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我的本事;二来,我现在还是想以我相公的身体为主。在给他把腿治好之前,我都不会将太多的精力分配到别的事
情上去。那么,坐馆行医就更不可能了。”
傅大夫早就注意到了顾长珩不良于行的状况。
现在又听容诗这么说,他就道:“老夫可否给你相公看看?”
“请便。”容诗道。
傅大夫立刻给顾长珩把脉好一会,然后又掀起他的裤管盯着右边膝盖观察许久,最终他都面露难色。
“这个后生可病得不轻啊!尤其右膝都已经发生病变,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截肢。可截肢的话,后续预防感染又是一大难题……”
傅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比起姜大夫这样的半瓶醋要功底扎实多了。
容诗也就不吝于和他交流心得:“他不截肢。我会给他保住这条腿。”
“果真?”
“是的。而且他还会重新站起来……我也是我一开始给他的承诺。”
傅大夫霎时双眼闪闪发亮,但容诗已经再次道别:“时候不早了,我们真该走了,还有一堆要买的东西没买呢!”
“容娘子,你再等一下!老夫还有话要和你说!”
傅大夫忙跟过去,几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医馆前厅。
刚走到大门口,偏巧有两个人从外头走进来。
他们正是昨天才和容诗闹翻了的堂哥容升,以及前未婚夫谭俊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