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卧龙凤雏

一行人离开县衙后,先去了草桥街,到了曲夫人的牙行后,曲夫人先请叶初秋上坐,然后朝她盈盈一拜,“今日多谢林夫人搭救。

“不必多礼,我只是顺手为之罢了。”叶初秋答道。

“婢女也多谢林夫人搭救,没想到林夫人的后台竟然是齐县令,别人若是在县衙有点后台,早就开始仗势欺人了,却没想到,林夫人不但不欺负人,还如此侠肝义胆。”小桃红也夸赞道。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啊,你的忠贞让我感动。”叶初秋夸赞道。

“哪有,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毕竟若不是曲夫人,我早就被他们卖到勾栏院去了,哪还能像这般自在。”小桃红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来,垂头答道。

“林夫人,您帮了我,我却无以为报,只能将小桃红赠予你……小桃红,以后你就跟在林夫人的身边,好好伺候她,知道吗?”曲夫人突然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小桃红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愿意跟着我,那就算了。”

叶初秋却是摆摆手,看向曲夫人,问道,“曲夫人,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是要继续做牙行的生意吗?”

“不了。”曲夫人摆摆手,“今日那石婆来找我麻烦,若不是夫人搭救,这会儿,我怕是已经身败名裂,被沉入捞刀河底了,若是再做这牙行的生意,以后肯定还会再次遇到这种事情,到时候,又有谁来搭救我呢?”

“人生多艰啊。”叶初秋感叹一声,“只可惜,齐大人是庸才,我也是无能之辈,我们谁也没办法指点乾坤。”

她也想要让敦川变得越来越好,只有大家的日子过得好,她才能如鱼得水,只可惜,大半年过去了,敦川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破败、混乱。

她曾为敦川出过小小的力,提过小小的建议,可每一次,好像反倒都会弄巧成拙。

她跟齐大人,两人简直就是贬义上的卧龙凤雏。

“林夫人不要妄自菲薄,林夫人的能耐本事,让妾身十分羡慕,至于齐大人,以前是妾身误解了他,妾身没跟他接触过,所以人云亦云地认为齐大人是贪官,可如今看来,他不过是被底下人蒙蔽罢了,如今,除掉这等污吏,以后,敦川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曲夫人看着叶初秋,目光灼灼,她崇拜的眼神,信任的语气,倒是有安慰到她几分。

是啊,天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变好的,今年是老天发威,才导致天灾人祸,她相信,只要他们一直努力,敦川肯定会越变越好的。

曲夫人见叶初秋一脸沉重,又转移话题,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来,“其实这次石婆来找我麻烦,不单单是因为想要侵吞我的家产,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平常去乡下买卖姑娘,给的价格高,挡了她的路。

可若是不这样做,我的良心又为之不安,所以我想,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个生意。”

“那你不做牙婆,你以后一个人,打算做些什么营生呢?”叶初秋又问了句。

“不知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吧。”曲夫人悠悠地说了句,心中却是叹息连连:天下之大,怕是无我容身之处。

娘家是肯定回不去的,回去了,怕是还会被他们捉住再嫁一场,再经营着这个牙行,也迟早会被同行们吞剥干净,所以,她还能做什么呢?

为何女子的一生,总是如此凄苦。

好不容易嫁了人,有了盼头,却还是遭此变故。

“不如你先去我家吧?”叶初秋想了想,提议道:“我家挺大的,可以给个屋子给你居住,等明年,我再来城里开个铺子,到时候,你来城里给我当掌柜如何?”

“这不太合适吧?”曲夫人抬头看着叶初秋。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家地方大着呢,够你住的,而且我儿子多,你去了我家,那就是我的姐妹,不用再担心有人欺负你,你若是觉得不自在,自己找块地方,我给你盖间房子,你自己住着就行。”叶初秋笑着答道。

“是啊,您就答应吧,我们秋叶山好大的,平常都太冷清了,能多些人,我娘还高兴呢。”赵荷花也在一旁答道。

“行,那妾身就厚颜答应了。”曲夫人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她不当牙婆后,的确是没有地方可去,虽然她跟这位林夫人萍水相逢,但是以她的能力,想要害自己的话,用不着这么麻烦。

更何况,她救了自己,自己这条命就是她的了,她便是真的要害自己,自己也认了。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曲夫人坦然了起来,只道:“我先去找个人,将我这地方给卖了,后院还有一些小丫头,我也得给她们找个好归宿。”

“天色不早了,你今天还来得及吗?”叶初秋问道。

“来得及的,隔壁的李叔之前便劝我将地方卖给他,我去找他,很快就能办完。”曲夫人答道。

“行,那我顺便再去转转,将下人买好,省得再跑第二趟了。”叶初秋说道。

“就去李叔家买吧,他当了几十年的牙人了,人挺好的,家中关系也多,你若是想要买一房的下人,找他很合适。”曲夫人说道。

“好啊,那你带我去吧。”叶初秋应了下来,也懒得再去找别人。

去李叔家的路上,曲夫人告诉叶初秋,像她这种牙人,算是小牙人,只敢买卖一些好掌控的丫头,能买卖一房下人的,那都是有实力的牙人,毕竟一房下人可不好掌控,没点本事的,可压不住他们。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李叔的牙行里,李叔约莫五十来岁,背脊挺直,穿着一身驼色长衫,看着很是面善,见到曲夫人,李叔有些吃惊:“曲夫人,你没事啊?”

紧接着,他又解释道,“我之前出去了,才刚回来了,听人说了你的事,说那个石婆又来找你麻烦了,还让官府的人将你带走了,我正打算让人去官府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