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说的没错,我们是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林青云用手垂着头,满脸的痛苦,自责了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来,“大嫂,我求求你能帮帮我,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再帮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你要我怎样帮你们?”叶初秋问了句。
“借我们五两银子就好。”林青云毫不迟疑的说道。
“五两银子,我可以借给你,但你打算怎么花?又打算怎么还?”叶初秋又问道。
“这个……”
林青云沉默了,一旁的李玉梅则是说道:“五两银子,还能怎么花,当然是再去买些米面酒肉,用来过年了。”
“那你们怎么还钱呢?”叶初秋又问了一句,“你们不会是不打算还钱了吧?”
“那倒是不会,我们肯定会还钱的,可是我们现在遇到困难了,一时之间怕是没有办法还钱。”林青云抬头答了句,又立马低下头来,脸上满是羞愧。
实际上,若不是叶初秋特意提起,他们并没有还钱的打算,当时在逃荒路上,他们意外得了一匹骏马,后来卖了钱,他们也给了叶初秋五两银子,他们在家商量过了,找叶初秋借五两银子,若是还不上,就当跟这钱抵消了。
若是以后,他们家富裕了,那肯定会还,若是不富裕,那只能一直欠着了,反正大嫂本事大,这么大房子都盖起来了,难道还会差这五两银子。
“我借钱给你们没问题,但是你们必须在规定的期间还钱,若是还不上,就给我打工抵债。”
叶初秋说了句,见他们好像老大不愿的样子,叶初秋便道:“你们先回去想想吧,我可以先借给你们两斗粮食。”
“大嫂,大嫂。”
听到叶初秋这样说,李玉梅他们有些急了,只是来要两斗米,这可不是他们心中打算。
叶初秋听到他们的声音,却是想起一事来,只道,“对了,既然你们也遭了小偷,这事于情于理也要跟里长说一声,也以此显示你们跟吴明等人再无牵连。”
“大嫂,这么丢人的事,还要去告诉临安村里长?”
李玉梅忍不住说了句,这段时间,她在村里光吹嘘了,这时候,自己灰溜溜地去找里长说这事,她觉得脸上无光。
“现在嫌丢人了?”
叶初秋冷笑一声,“咱们在人家面前可没什么脸面,不必顾忌这么多,走吧,跟我走一趟吧。”
说罢,便叮嘱林二虎看家,自己叫上林大虎以及林青云两口子去找里长张怀远了。
“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他们过来,张怀远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热情,这段时间,因着吴明的事情,村里人对林家人有看法,张怀远作为当初帮叶初秋办落户的人,也觉得脸上无光。
“见过里长,实在是家门不幸。”
叶初秋没有在意张怀远的态度,朝张怀远微微行礼后,便自顾自的说道:“之前我家二弟妹的表哥吴明以及同乡二人大老远地过来,我们想着他们一路逃荒不容易,便收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竟然心怀不轨,在外拦路设卡,败坏我们林家人的名声。
我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跟他们对峙,在得知确有其事后,我便让我二弟一家将他们赶出去。
可我二弟为人老实憨厚,又是个注重颜面的,便跟他们说,让他们过了年再走,岂料昨天晚上,他们竟然将我二弟一家所有钱财粮食席卷而空,不知所踪了。”
说到这里,叶初秋顿了顿,容张怀远消化了片刻,才道:“我们虽然是初来乍到,但也是临安村的人,所以便想问问里长,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等下,你说那吴明卷了你二弟妹一家的财产,不知所踪了?”张怀远问道。
“没错。”叶初秋点点头。
“这天杀的吴明,我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反倒是恩将仇报,竟然将我们家的财产尽数偷走,里长,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李玉梅又大声地哭喊了起来,她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伤心。
这段时间,她攒了不少钱,再加上之前卖马还剩了一点钱,她家两个孩子成亲的钱她都凑好了,足足有十几两,还有衣服首饰不一而足,可现在,全没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这大过年的,你先止止哭声。”
张怀远被她哭得头疼脑胀,只提醒了一句。
“里长~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李玉梅抽抽搭搭的说道:“现在家里的钱粮全部都没有了,这大过年的,我们可要饿死了啊。”
她嗓门大,又哭又拜的,登时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毕竟里长家就住在村中,又不是跟叶初秋他们一样住在山上,就是闹得再大,也无人得知。
里长家门口,登时围了一大圈的人,大家对着叶初秋、李玉梅等人指指点点,就连黄铁生媳妇陈三娘也来了。
她得知原委后,也是走了进来,微微一叹,说道:“你莫要哭了,之前就让你小心点,你却偏是不依,现在知道错了吧?”
“三娘,我当时只道大家是亲戚,我不忍心他冷死饿死。”李玉梅哭哭啼啼地说了句,可不敢承认自己是看在钱财的份上。
大家知道她是贪财,但见她哭得可怜,此时也无人拆穿她,倒是有不少人,纷纷出言安慰起她来,当然,也不乏一些细碎的鄙夷之声。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这次来找老夫,是想要寻个什么章程?”
张怀远轻抚了一下胡须,问道:“是要报官还是怎么的?报官的话,至少得先准备好二两银子,官差的茶水费、车马费,可不便宜。”
“什么?报官还要钱?”李玉梅抹了把眼泪,愣了。
“那是当然了。”张怀远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官差们来一趟,那不得花钱?车马、茶水、还有饭钱,都得苦主出。”
“如此说来,若是让他们去剿匪,岂不是还得额外花钱?”叶初秋也忍不住问道。
“那是自然,你们给的这点银钱,只是让他们来一趟的茶水费罢了,若是让他们去剿匪,这点钱怕是远远不够。”张怀远答了一句。
叶初秋没由来的愤愤不平,“那朝廷养他们是做什么的?”
“林大娘,慎言。”张怀远打断了她的话,见她满脸怨愤,又说道:“这大过年的,就这点事,人家还不愿意来呢。”
没救了,这个朝廷是真没救了。
早先叶初秋就知道跟衙门打交道没那么简单,宁愿给钱,可如今听到张怀远的话,她才发现,衙门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还不好打交道。
他们说是衙门官差,实际上却是只认钱,若是无钱,普通的穷人,哪有钱请官差上门?怕是连一张状子都请人写不起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报官了,此次过来,我们是来特意知会您一声,从此,我们跟吴明那伙人不共戴天,若是以后村人有他们踪迹,可要告诉我们一声,我必定派我儿子前去捉拿他们。”叶初秋看着张怀远说了句。
张怀远凝视着她的眼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请回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自己婆娘,“去拿二十个鸡蛋,给林二娘子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