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驴头三,颜铃儿回到院子,看到周厉还在盯着蚂蚁。
“你想回燕国吗?”
周厉站起身来,背对着颜铃儿。
“我是个孤儿,在燕国无亲无故,你想我留在楚国,我就留在这里。”
之前总说他跑的话就砍断腿,其实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她愿意用计把他留下,他也愿意留在这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只是周厉在燕国已经是第一判官,权利凌驾于大理院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打任骂的穷小子了。
留一时是想要叙叙旧,她不能留他一辈子。
“你是天上飞翔的雄鹰,不该困在笼子里。”
“我不是雄鹰,这里也不是笼子,颜大小姐,别再说了,什么第一判官,都是虚名罢了,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多断断案。”周厉挥手回了屋,不准备和颜铃儿继续讨论这件事。
颜铃儿无奈地离开了小院。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周厉靠在门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为什么千里迢迢寻到这里来。”
出了门的颜铃儿并没有回村,而是直接来到了小树林。
和她想的一样,那些人还在这里摆摊,只是东西的质量差了不少。
一
看到她来,十一个人像是小鸡仔一样站起来就跑。
“站住,不然打断腿。”
十个人像是定住了,只有一个不小心摔倒,摔了个狗吃屎。
“听说你们在找我啊?找我做什么?不是让你们在竹香书院留记号了嘛。”颜铃儿慢慢走了过去。
她的靠近对这十一个人来说就是催命的符咒。
“姑奶奶,大祖宗,你怎么能把我们的东西全拿走呢,那可是我们吃饭的指望啊。”一个人哀声说道。
“你们的指望就是坑蒙拐骗?表面上是黑市,卖的东西比外面的贵,背地里还盘算着客人的身价,想着在客人身上捞油水,这就是你们的指望?”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
“上次真的是特例。”
“我们只会要点铜块,真的没想做别的。”
……
十一个人七嘴八舌地解释。
“停,别给我废话,赶紧把模子给我找来,从明天开始,我一天上门打一个,若你家有老有小,我就打一家子,若是只有一个,我就打一个。十一天要是还没找到,我就再打一轮,现在把你们的住址说出来。”
刚刚说话的人全都闭了嘴,好家伙,这谁敢把住址说出去啊。
“你,说住在
哪。”颜铃儿随意指了一个人。
被指的人吓得双腿发软。
“我错了,再也不敢跟你要东西了,你放过我吧。”扑通跪了下来。
“那换你说。”又指了一位。
又是扑通一声,接着就是求饶。
颜铃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十一个人,她笑呵呵地掰下手指粗的纸条,拿在手中弯了弯。
“瞧你们的怂样,就这还计划着找我报仇呢?”说着话她抽了一人的后背一下。
这一下看着没什么,但是明天一定会肿起来,因为她用的是内力,和之前打赵县令的可不一样。
“我人就站在这里,你们怎么不反抗啊?”换了个人抽。
说一句抽一个人。
“赶紧把模子给我找出来,不然下次就打在你们脸上,看你们还怎么出来骗人。”抽了最后一个人,颜铃儿拿着枝条往外走。
突然,她手一挥,枝条甩向了手腕粗的树枝,只听到咔嚓一声,手腕大的树枝直接就断了。
她没有回头看那些人的反应,丢到手里的枝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派轻松地离开了小树林。
等到颜铃儿离开,十一个人赶紧去那棵树那里看,还有人上手摸了摸,摸完之后就是一阵后怕。
“要
不咱们别找人了吧……”一个人弱弱地说道。
这一个枝条就能把一棵树给弄断,要是用别的,不得一棍子一个,脑袋都得弄掉。
“别找了别找了,这个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大财主那边肯定饶不了咱们,可是这边更饶不了咱们啊。”
“我现在后背一身汗,这个姑奶奶到底是什么人啊?”
“谁知道呢,反正以后见了躲远点,不说了,赶紧去找模子,偷也得从大财主那边偷来。”
十一个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从此以后黑市就在小树林这一片消失了,再也没人会进小树林逛什么黑市了。
一个模子虽然小,但是若真的用起来,倒是够用。
不过几天颜铃儿就搞出来一袋子铜钱。
楚国的铜钱和燕国一样,都是加了铅和锡,本来是一斤的铜块,最后搞出来一斤多的铜钱。
看着小山一样的铜钱,颜铃儿的心情并没有多开心。
以前的她一直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可能因为从小就不缺钱,她总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老百姓没钱的苦。
有钱时极其简单的事情,没钱的时候做起来难如上天,比如盖一个房子,请一堆做活的,甚
至是租地,开店,以及小到不能再小的吃喝拉撒,每一样都需要钱。
扛着一麻袋铜钱回去。
站在山脚下能看到绿莹莹一片,田地里的作物慢慢长了出来,和之前光秃秃的样子很不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勃勃生机,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你怎么能这样呢?章一,你快点帮我说说话,这个人欺负我。”故作娇柔的女人声音。
正准备推门的颜铃儿愣了一下,甚至往后退了一下,确认这里是她住的院子没错。
推开门,一个女人正叉腰看着魏宿,魏宿低头喂着鸡,听到门开的声音才抬起了头。
“这是谁啊?”一位穿着褐色细麻布长裙的女子站在院中,她长得好看,一双杏眼看起来清纯无辜,脸蛋稚嫩,看着十四五岁,个子在女子中算是高的,比颜铃儿还高上半头。
“这就是颜……颜铃儿。”章一斟酌了一下才说出来,平时在家他几乎不敢叫人,一般都是见眼色行事,就怕多说多错,以至于住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怎么叫人。
“原来你就是我大侄子的媳妇儿啊,长得确实好看,但是我比你好看的多。”女子摸了摸她自己的脸蛋,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