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听齐横云说起,顾长安还在京中。”
单是陈瑶姬这么一点,穆铮便大抵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勾了勾唇角,笑道,“你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陈瑶姬坐在桌前吃着东西,直将两腮吃的鼓鼓的,冲着穆铮眨了眨眼,“若是这次张太后寿宴再交由到我手上,顾长安听说了,定会想要设计参上一脚。”
她边吃边说,碗里的凉糕也渐渐见了底。
陈瑶姬拿起了手帕擦了擦嘴,勾唇笑道,“不过能不能捉到人,还得看运气了。”
而此时的陈佩儿宫里,陈佩儿正坐在桌前,手上捉着一支笔。
她动笔的速度很快,翠竹没识得几个字,看得有些眼晕,直至陈佩儿将信装进信封中收好,她尚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公主,这信是要给谁啊。”
翠竹站在一旁替陈佩儿摇着扇子,刚看得了这信上的一行名字,便猛地被陈佩儿盖住了。
“安?安公子是谁啊,公主?”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大都对这些事情十分感兴趣,陈佩儿听了,故作脸红气急败坏地说道,“就你问得多!”
翠竹当即便意识到了什么,低低笑了起来,“公主,是哪家公子啊?”
陈佩儿没再多说,只将信递到了她手上,“你可得替我保密,不然父皇知道了,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翠竹嘴巴里嘟囔着什么,低头看向了信上的地址,跟着便瞪大了眼,“这……这……”
居然是南风馆?
陈佩儿在她将上面东西念出口之前便抬手捂住了翠竹的嘴,“你休要到处乱说,听到没?”
“只管交到此处刘妈妈手中便可。”
翠竹呜呜地点了点头,陈佩儿这才将手拿了下来,挥了挥手,“去吧。”
正当翠竹慌慌张张出门之时,恰巧和门前的侍女撞了个正着。
“哎呀!”
那侍女惊叫一声,直让翠竹回了些神,连声道歉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原是院中的洒扫宫女,她连忙后退了两步,将信封替翠竹捡了起来。
“原是我不小心,翠竹姐姐,这是你的信封。”
听了这话,翠竹立刻便回了神,将那侍女递过来的东西迅速收了回去,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而先前站在门前的洒扫侍女目送着翠竹远走,跟着便敛了眉,同远处的侍女交换了个眼神,立刻便有人接过了她手上的活计。
林莲歇在院中,正抱怨着今日内务府送来的冰块也太少了些,忽地便见小英进了门。
她挑了挑眉,将手中吃到一半的桃子放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陈佩儿又搞什么幺蛾子?”
小英正是林莲安排在陈佩儿宫中的宫女,她点头应了一声,便将方才在院中看到的翠竹递信出去的事说了出来。
“二公主命翠竹往外递了封信,说是给南风馆里的安公子。”
单是听到这个安公子,林莲当即便扬了眉,勾了一个恶劣的笑来。
“安公子?”
“那不就是顾长安吗?”
她言语中有几分戏谑,转头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同小英说话,“你说……要不要将此事告诉陛下呢?”
而此时的城门口,陈瑶姬正与陈帝站在一处,迎接着张太后回京。
张太后在宫外深居简出,就连回京的马车也朴素的很。
陈帝也只在壮年之时曾见过张太后几眼,此番两人再见,皆是已白了鬓边。
伺候张太后的嬷嬷将人扶出了轿子,张太后的精神头不错,慈眉善目,并不似陈瑶姬想象中那般严厉。
见陈帝上前行礼,她也急忙跟上,唤了一声皇祖母。
张太后瞥见了陈瑶姬,立时便笑了,手上佛珠一抖,俯下身来,亲自将陈瑶姬扶了起来,“你便是瑶姬?”
陈瑶姬应声抬了头,轻点了点,“祖母在宫外也曾听说过你的事,祭天大典惊动了全城百姓,直听说金光骤出,壮观的很呐!”
听了这话,陈瑶姬也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皇祖母谬赞了,瑶姬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当是百姓与父皇的心诚,专心向上天祈福,这才成了如此佳话。”
张太后闻言,对陈瑶姬更是喜欢的紧,捉了人的手向前走了两步,“这孩子倒真是会说话。”
见陈瑶姬讨了张太后喜欢,陈帝心中也很是宽慰。
先前他还担心着陈瑶姬恶名在外,张太后大抵是不喜的。
如此见两人祖孙和乐,一时之间也放心了不少。
“母后,眼下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咱们先回宫去吧。”
陈帝及时止住了张太后的话头,张太后闻言,跟着便抬眼看了一眼天上爬上来的日头,笑着点了点头,“看我,许久没有进京,话说多了。”
说着话,她便上了马车,甚至还拉了陈瑶姬同自己一车。
陈瑶姬自是不会推辞,虽说祖孙二人第一次见面,但张太后和蔼的很,让陈瑶姬也禁不住心生了几分欢喜。
两人相谈甚欢,就这么一路进了宫。
陈佩儿因着身子尚未调养的好,半推半就的,等在宫门前迎接。
张太后许是知晓些高贵妃的事的,见了陈佩儿,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再没同她说过什么话。
陈佩儿见陈瑶姬同张太后如此亲热,心中多有些不爽利。
早知如此,她也便去城门口接人了。
虽是这样想着,但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封信,她心中也多有宽慰。
有顾长安同她里应外合,陈瑶姬当是乐不了多久的。
若是出了丑,惹得张太后不快,她也可以见缝插针。
陈佩儿心里的算盘打得想,殊不知皆是被站在不远处的林莲看在了眼里。
她脸上笑得风情万种,温婉可人,面见张太后时,甚至还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张太后见了人,似是觉出了几分熟悉,向前迈了两步,“我怎的见你这般熟悉,你是哪家姑娘?”
林莲应声抬了头,面上却是谦卑之色,“太后娘娘,妾身舞女出身,身份上不得台面,空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