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儿出了宫,人坐在马车之上,心情仍旧是不大好。
侍女伺候在她身侧也颇有些战战兢兢的,陈佩儿额头上青筋突突突地跳,睨了身侧的人一眼,这才开了口,“桃春还是没有消息?”
那小侍女被陈佩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看了人一眼,这才咬了下唇,摇了摇头,“还没有。”
一想起桃春来,陈佩儿心中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今日看陈瑶姬并没有什么反常,莫不是做到头来,却是怕了,自己逃走了?
想来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佩儿心情颇为烦躁地摆弄了一会儿桌上的茶盏,这才一拍桌,说道,“去世子府。”
陈瑶姬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正坐在院中躺椅上晒着太阳。
春日里的阳光大都柔和,不那么刺眼,映在寒风中,温度暖的刚刚好。
福儿随在她身边,正替人用手剥着瓜子,嘴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主仆二人这般悠闲自在,全然不觉陈佩儿此刻已经到了世子府门前。
阿门远远地便看到了陈佩儿的马车,报信的脚步跑的飞快,就这么到了陈瑶姬的院子里。
见人来的气喘吁吁,福儿当即便上前了两步,站定在了人身前,“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做什么?”
“公主今日忙活了一早上,正要好好歇着,你可……”
福儿说的话渐渐小声,似乎是在若有似无地警告着这人。
谁成想阿门看了她一眼,便转脸看向了陈瑶姬,“公主,二公主来了。”
陈佩儿?
坐在摇椅上的陈瑶姬听了这话,禁不住便挑了挑眉,“到哪了?”
“已经在门前了,小的遥遥见到了,这才急忙过来通报您一声。”
福儿皱着眉头回头看向了陈瑶姬,“公主,要不然奴婢出门去帮您回绝了二公主?”
就在她说着话的时候,陈瑶姬已经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瓜子的残渣。
“回绝做什么?”
只见陈瑶姬施施然站起了身,向着会客厅前去了。
“她既是来了,便省了我亲自去找她问话。”
“让她到大厅来吧。”
阿门听了这话,便急忙下去通报一声。
福儿皱眉看着陈瑶姬,似是对人的决策有些不满。
“公主,二公主这次前来定然是来者不善,其实您也不必见她的。”
陈瑶姬闻言,轻笑了一声,“无妨,有些事总归该是要说清楚的。”
待到陈瑶姬来到厅堂的时候,陈佩儿早已经坐在这里喝了三盏茶了。
她似乎是已经等了好久,但是没见到陈瑶姬的人,又不甘心这样回去。
眼看着人的耐心已经将要到达顶点,陈瑶姬这才姗姗来迟,抬脚迈了进来。
“实在抱歉,府中有些事情待我处置,皇妹没等的不耐烦吧?”
听陈瑶姬如此说,陈佩儿怎么能说出一个不耐烦来?
她强撑了笑意,眼看着陈瑶姬坐在了自己面前,微微攥紧了手指,“皇姐,我这次前来,是特意来祝贺你这试香仪式顺利结束的。”
听了这话,陈瑶姬秀眉一挑,哦了一声,便道,“那不知皇妹可有带些贺礼前来?”
陈佩儿倒是没想到陈瑶姬会这般明目张胆向着自己讨要礼物,她眉头一缩,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来,“我刚从父皇那处回来,还没来得及准备贺礼。”
“待到我回府上之后,便会给皇姐补上。”
陈瑶姬听了这话似乎才满意,她长长哦了一声,便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新做的指甲。
这态度着实是有些不尊重人了,陈佩儿本想着借机讽刺陈瑶姬一番,却不想自己还没有发力,陈瑶姬这态度便已经将自己激怒了。
想到了这里,陈佩儿不由自主便攥了攥手指,咬了咬牙,“皇姐真是得父皇宠爱,试香仪式刚刚完成,便遣了刘公公前来祝贺,不像我……”
听陈佩儿如此说,陈瑶姬便冷笑了一声,说道,“皇妹不是也刚从父皇那处回来?”
“怎么,父皇没有送给皇妹一些补品,补补身子?”
这话似乎更是刺激到了陈佩儿的神经,眼看着人眼中戾气尽显,陈瑶姬也懒得同人虚与委蛇了。
只见她抬了手来,微微捂住了唇角,“皇妹这是做什么?”
“明明是前来道贺的,怎么戾气这般重?”
“若不是我怀了身孕,父皇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仪式让给你?”
陈佩儿终究是有些憋不住了,话到了嘴边,就这么说了出来。
陈瑶姬挑了眉,有些失笑,“皇妹不会真的以为,单单是因为你有了身孕,父皇便不让你参与吧?”
“即便你怀了身孕又如何?挺着肚子在台上走一遭,岂不是更受百姓敬佩?”
这话一语点醒梦中人,陈佩儿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哆嗦。
陈瑶姬见人如此,眼睛从她挺着的肚子上一晃而过,开口说道,“况且皇妹不会真的以为,我不说,便不知晓你在我制香仪式上动的手脚吧?”
听人这样说,陈佩儿当即便瞪大了眼睛,皱眉看了过去,“桃春在你那里?”
陈瑶姬此时已经坐回了原处,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原来她叫桃春啊。”
这话几乎已经变相承认了她已经捉住了陈佩儿的把柄,只见她此刻手指扣紧了椅子的把手,咬了咬牙,“那你还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同我说这些?”
陈瑶姬不置可否,说话的模样没一点心理压力,“那皇妹还不是没事人一样,来到了我府上?”
她说着话,便翘起了二郎腿,端坐在了原处,话语之中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警告意味,“在此我也只能是警告皇妹一句,我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陈佩儿此刻第一次感觉到了陈瑶姬本人的可怕之处,她下意识后退了些许,听得她在自己耳边幽幽开了口。
“日后皇妹做事,还是掂量一些斤两才好。”
“莫要机关算尽,结果自己只不过是戏台上的戏子,跳梁小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