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莲离开世子府之时,已是深夜,芍药陪在她身侧,体贴地替她揉捏着肩膀。
林莲歪头看了她一眼,揉了揉额头,“今日宫中几时下钥?”
芍药愣了愣神,这才说道,“今日陛下晚归,似乎是要比平时里晚一个时辰。”
听了这话,林莲沉吟了片刻,这才开了口,“去牢房。”
一听林莲要去那种地方,芍药跟着便瞪大了双眼,“娘娘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林莲没有给她答案,只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向了窗外之景。
“下雪了啊。”
她感叹一句,便没再出声。
芍药偏头吩咐着车夫临时改了方向,心中却依旧是惴惴的。
“娘娘,真要去那地方?”
她神色凝重,林莲却是悄然笑了笑,“自是要去的。”
一路无话,主仆二人都各怀着心思,就这么到了监牢门前。
芍药还想要再劝一句,便见林莲已经自顾自下了车。
今日乃是陈瑶姬大婚的时日,所以看门的狱卒似是也偷喝了不少的酒,此刻大都有些醉醺醺的。
林莲一下车,梅娘子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身侧还跟着一个体虚的女人,身子嬴弱,似是一吹就倒的模样。
林莲抬眼看了人一眼,“都安排好了?”
梅娘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戴着斗笠的女子,“都已经打点好了,这女子患了病,没几天日子了。”
林莲神色动了动,看了那女子一眼,“多谢你。”
“咳咳……”那斗笠下的女子轻咳了两声,急忙便摆了摆手,“梅娘子解我家燃眉之急,供我孩儿去上学,眼看着我这身子已经活不了几日了,如此,正好。”
林莲只叹了一口气,便没再说话,同狱卒打点了一二,便顺利带着二人进了监牢。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林莲便寻到了关押着月嫔的牢房。
她向着屋内的女人看去,只见那人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疯癫。
此刻她双目清明,见了林莲,反而笑了起来,“莲妃娘娘果真守信。”
“自然是说到做到。”说话之间,她便抬手让那名女子摘下了斗笠,同月嫔交换了衣装。
月嫔戴着斗笠,也不拖沓,就这么随着林莲和梅娘子出了监牢。
猛一故意到外面的空气,月嫔禁不住便叹了一声,“总算是出来了。”
林莲端坐在一处,看了月嫔一眼,“是你将那银簪交给了长公主?”
月嫔听了这话,捂唇轻笑道,“确实如此。”
眼看着林莲皱了眉头,她急忙便说道,“娘娘先莫急。”
“长公主早已发现了这银簪乃是娘娘的贴身物品,这才让我交给了她。”
想到如此,林莲这才敛了眉,没再说话。
月嫔也不吭声,马车就这么沉默着开进了梅娘子的青楼。
两人进了楼上雅间,月嫔这才觉得放松了些,“我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宫外之景,想不到京城现如今连夜间都如此繁华。”
林莲听了,挑了挑眉,笑道,“繁华的只有这青楼罢了。”
眼看着此刻青楼内纸醉金迷,月嫔只轻笑着勾唇摇了摇头,“这才是人间百态,不是吗?”
林莲抬眼望去,脑中忽地便回忆起了初见月嫔时的场景来。
届时她将高贵妃一簪刺死,正准备藏尸走人的时候,转眼便见月嫔站在自己身后偷偷笑着。
她几乎悄无声息便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轻拍上了她的脊背。
“杀的好。”
这便是月嫔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林莲届时正想着该如何处置这疯女人,听了这话,这才放心了不少,看向了她。
“你是……?”
只见那女人凛然一笑,勾了勾唇角,“我乃镇国大将军冯盛之女,冯月然。”
回忆到此便结束了,林莲抬眼看向了冯月然,眼中尽然是敬佩之意。
她在冷宫中少说也活了两三年,能有如此韧性,不愧为将门世家。
再加上此事自己能够如此轻易脱身,还多靠了冯月然的帮忙。
看着冯月然在青楼中大吃大喝的模样,林莲不由自主便勾唇笑了笑,“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冯月然对此早已看淡,只摆了摆手,挑眉道,“你养我如何?”
林莲听完这话,怔愣了片刻,抬眼看了冯月然。
对方的表情轻挑,像极了青楼中的二世祖。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嗤笑了一声,“若是你愿意,在此住多久都可以。”
冯月然见林莲如此轻松便答应了下来,怔愣了片刻,终是放下了那不正经的架子,正色道,“我这好不容易出了宫,自然是先回家的。”
“冯家会容得下你?”
梅娘子又端了些饭食过来,正听了这句。
冯月然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听了这话,林莲便不再多劝。眼见着时候不早了,她这才站起了身,“眼下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这就回宫了。”
冯月然眼巴巴看着她,林莲似是明白了什么,笑道,“你若是有事,只管找梅姨便是,她自会与我联络。”
而此刻顾家的某处柴房里,林桂喜被五花大绑,正在屋内拼命挣扎。
眼见着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林桂喜眼前一亮,一脸希冀地看了过去。
但门被打开,看到来人之时,林桂喜只觉得心猛地便凉了下来。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大汉,见了大汉手中的麻绳,林桂喜几乎已经确定了下来,自己只怕是没活路了。
“饶……饶命啊!”
林桂喜疯狂地开始扑腾了起来,拼了命的挣扎想要从柴房之中逃出去。
两名大汉见状,冷笑了一声,不废吹灰之力便将人拎了起来。
“还想跑?”
林桂喜不住地挥动着手臂求饶,猛地便对上了喜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