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气氛正好,陈瑶姬心中闪过了一丝感动,下意识往穆铮眼前靠了靠。
她正欲张口,忽地便感觉到口中传出了一抹甜意。
“这是什么?”
穆铮没说话,只见他勾着唇角,笑道,“公主,万古如长夜。”
陈瑶姬细细咀嚼着口中的糕点,眼睛忽地便亮了,“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搞来的?”
穆铮将纸包包好的糕点放到了桌上,笑道,“冬天快到了,民间四处都是卖板栗的商贩。”
“这是板栗糕!”
这一丝丝甜意就这么顺着陈瑶姬的味蕾向上,让她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方才游移在心中的伤感一扫而空,此刻她眼中尽是清明,忽而便笑了,“谢谢你,穆铮。”
若说那日宴会上之事,当属顾家最为人称道。
顾家两兄弟锒铛入狱,顾家人自是为此事焦头烂额。
顾夫人本已经有些痊愈的癔症因为这么一刺激,似乎又严重了些。
她整日疯疯癫癫的,惹得顾家也并不安宁。
顾相原本一头黑发,因为接连发生之事,几乎是一夜白头。
陈瑶姬前去同陈帝请安之时,一到御书房的门前便看到了跪在一侧的顾相。
她挑了挑眉头,主动开了口,“顾相来的这般早?”
听出了陈瑶姬话中的讽刺,顾相禁不住皱着眉头看向了她,“长公主身为女儿家,还是多积些口德的好。”
陈瑶姬听了这话,反而脸上的笑意更盛了,“顾相这般称赞我,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呢!”
“不知廉耻!”
见陈瑶姬油盐不进的模样,顾相跟着便冷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顾相这般对我,我本还想着在父皇面前提点一二,但如今听了顾相这话,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了。”
顾相听了这话,方才那强硬的神色似是才有了一丝冲动。
他动了动唇角,却依旧转过了头去,没有理会陈瑶姬的几句挑衅。
陈瑶姬早就料到顾相定是如此反应,她冷笑一声,便转身进了御书房。
书房之内,陈佩儿早已经身在其中了。
她两眼哭的通红,正跪在陈帝面前,一副受尽欺负的可怜模样,“父皇,您可要帮帮女儿啊!”
“长安入狱之后,女儿那婆母好似疯魔了一般,对女儿非打即骂,女儿实在是苦不堪言……”
陈帝正因着陈佩儿哭的头痛,见陈瑶姬来了,这才如蒙大赦,“你今日怎么来的这般迟?”
陈瑶姬听了这话,余光微微从陈佩儿面上扫过,施施然坐到了陈帝身侧,替他磨着墨,“女儿本是到了的,只不过在门外同顾相说了两句话,所以才耽搁了些时候。”
一听到顾相也在门外,陈佩儿哭的却是更加伤心了,“父皇,求您放过长安吧!”
“那顾常玉自是万死不辞,但长安他是无辜的啊!”
听着陈佩儿的哭喊声,陈帝只觉得烦不胜烦。
他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朕让你来,不是让你来给朕添堵的。”
听了这话,陈佩儿当即便咬了咬下唇,似是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陈瑶姬见状,跟着笑道,“女儿前些日子也去了顾家那处皇庄。”
她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二人都望向了她。
陈瑶姬替陈帝磨着墨,说道,“这顾大实在是枉为人伦,关押的竟还有那七八岁的孩童!实在是罪不可恕!”
“真是混帐!”
陈帝听了这话,眉头皱的不自觉更紧了。
“那皇庄现如今已经收入了国库,女儿见如此一块好地皮,实在是不愿眼睁睁看着它荒废。”
她说着,便抬眼看向了陈帝,“不若在此处建一个布庄如何?也给那些可怜女子一个好去处。”
陈帝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安顿这些女子,听了陈瑶姬的话,立马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陈佩儿听了这话,正欲开口,却发觉自己已然已经被陈帝二人排除在谈话之外了,只能咬了咬下唇,闭上了嘴巴。
正在陈瑶姬与陈帝说在兴头上的时候,刘公公忽地匆匆走了进来,“陛下,门外一众大臣求见,不知……“
想也知道,定是顾相那一派来了人。
顾常玉定是救不回来了,但顾长安却是能从其中脱出身来。
陈帝心中也早就料到如此,但本想着借此机会敲打顾家一番,却不想顾相直接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他当即便攥紧了拳头,冷哼了一声,“怎么?我这朝廷都成了顾家的了?”
陈佩儿伴在他身侧,此刻也战战兢兢的,犹豫着正要说话,便听得了门外众位大臣齐声的恳请声。
陈帝的脸更加黑了,但奈何顾家乃是开国重臣。
无奈之下,他只得挥了挥手,让陈瑶姬她们先退下了。
至于陈帝最后的决断,陈瑶姬自是也已经猜到了。
顾长安被从狱中放了出来,但顾常玉却是没逃过一劫,砍头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陈瑶姬听着这决断,心中却是颇有慨叹。
福儿替她奉着茶,话语之中也满是愤懑,“顾家坏事做尽,实在可恶,陛下居然还对顾家这般仁慈!”
陈瑶姬听着,也是叹了一口气,“顾家在陈国根基稳固,若要连根拔起这庞然大物,还是须费些功夫的。”
她说着话,脑中不由得便浮现出前世场景来。
顾家这毒瘤还须早些除掉的好。
福儿听了这话,却是撇了撇嘴,一副忧心模样。
陈瑶姬到底因为顾家费了多少心神,她心里一清二楚。
就在主仆二人沉默的时候,翠儿手中捏着一封信快步走来了,“公主,世子殿下给您的书信。”
穆铮?
陈瑶姬挑了挑眉,接过了那封信来。
看见其中内容,禁不住便挑了挑眉头,“哦?顾相此番动作,实在是作茧自缚啊!”
原是顾长安被放出来后,顾相为了以免后顾之忧,正秘密转移着郊外庄子的财产。
好巧不巧,这事正被齐横云的人发现了。
这般热闹,陈瑶姬怎么能不去?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甩了甩手中的纸张,“走吧,随本公主出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