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身边的亲信太医替其检查,神色难看,他先是哆嗦了一下,随后立刻用白布遮掩自己的脸。
“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嫌弃本宫吗?啊?”
高贵妃一边抓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发疯的抓狂,她警告着太医,“且是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口中哀叹着,“娘娘,你这几日到底是去了何处?”
“跟你有什么关系?”高贵妃不耐烦的说,她此前只去过夫子的家,便只是与那位接触。
可是父子现在已经死去,如果她将这件事情爆出来的话,最大的嫌疑人只能是她。
太医无奈说,“娘娘身上的红疹,是因为接触过血热症的鲜血,才会导致的,若是想要治疗好,至少得需要半年的时间。”
半年!
高贵妃想到自己这副尊容,若是不能够和皇帝接触,之后想生下皇子的可能微乎其微。
她难免烦闷起来,心口处憋着一股气,肚子跟着一起一伏。
她其实也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人知晓。
她立刻恶狠狠的警告,“本宫让你最快的速度找到解决的办法,还有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够告诉。”
太医且是明理,也晓得高贵妃身上的东西来的蹊跷。
他卑微的鞠躬,适才颤颤巍巍的离开。
皇宫外面,穆铮和陈瑶姬借着外出采风的机会,前去找夫子的妻子,徐氏。
徐氏因为陈瑶姬上次帮过自己,对她的到来,倒也是欢喜,只是府邸之中依旧哀怨声不断,这次的葬礼没有停歇。
她不想让陈瑶姬沾染上晦气,便将两个人请到后院之中,她替陈瑶姬斟茶,“难为你们二人有这样的好心,这是我夫君被外人冤枉,莫名其妙的背上那些个东西。”
“想他这么多年教书育人,这次过来看我的学生,竟然寥寥无几。”
徐氏心痛的摇头,“看来这教育之恩,终究比不上外面的流言蜚语。”
陈瑶姬伸出小手去安抚,“师娘,先生为人正直,平时刚正不阿,他做的事情老天爷都看得见,老天爷一定会让真相浮出水面,绝对不会让先生蒙受冤屈的。”
徐氏洗着泪水,“若是能行,妾身倒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她十分凄婉的说着,“夫君之前才得了血热症,折腾了好几个月,这才恢复身体。”
“可是没成想,这才好,偏偏又遭了罪,老天爷哪里有这样的好心,若是好心一些,就不会让我叫夫君出这样的事情。”
她本是伤心人,此时又说起伤心事,瘦弱的身体扛不住,人又晕过去。
陈瑶姬叫来家里的下人将人扛走,又与他们交代,“本宫日后会在这里安排人,你们千万注意,仔细盯着这附近,别出了事情才是。”
“无论是本宫还是皇上,一定会还先生一个公平。”
他们听陈瑶姬可以为自己做主,顿时不断的言谢。
到此时,先生家里的下人依旧不离不弃,平日里的作为可见一斑。
陈瑶姬和穆铮他外面流言四起,所以在等徐氏被安置好之后,便很快离开府邸。
同时,她一直挂念着血热症。
穆铮对这件事略有耳闻,“在我大庆国内!有一年爆发了血热症,此病虽然不至死,但其血液有传染能力,一旦与其沾染上,人的身体就会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一旦发病,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调养,而且中间出现差错,也会导致身体受损,严重的,有可能会让女子终身未孕。”
陈瑶姬仔细听着,脑海里却瞬间闪出高贵妃的面容。
她此时记得,这位在这些时间内,一直都没有出现,甚至频频告病,就连皇帝跟前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二人对视,其中的答案昭然若揭。
穆铮把这件事情揭了下来,“属下若是有空,会去查看高贵妃的行踪。”
“谢过。”陈瑶姬虽然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穆铮,但在此人离开之后,她又找了自己随身的黑甲卫,“给我盯着穆铮,要是他有任何的动作,及时告诉本宫。”
“是。”
她上次已然得知,穆铮和黑衣男子合作,他们二人要做的事情,陈瑶姬自然是明白。
但历史终究会朝着之前的路线而去,她能够做到,只能够是尽量的提防,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父皇。
陈瑶姬回去之后,坐在镜子前看自己脸上的黑斑。
福儿端着热水走过来,她以为陈瑶姬在神伤,连忙安慰着,“公主,你脸上便是有这个东西,也是绝美无双的,这世上没有谁能够比得上公主。”
“皇上如此宠爱您,您将来会是咱们陈国最珍贵的长公主。”
陈瑶姬在镜子里瞧见福儿一本正经,且十分坚决的表情,噗嗤一笑。
她俏皮的扭头,“说什么呢?本宫只是在想,要是黑斑去除了,本宫的脸是什么模样?”
福儿一喜,“公主当真想明白了吗?我立刻去找那位太医。”
“别着急。”陈瑶姬赶紧摁住福儿,“在此之前,本宫还得找一找,给本宫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谁?”福儿的身体一晃,她一直以为这个黑斑是自然生长。
陈瑶姬暗自笑着,“等我查明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高贵妃和高家狼狈为奸,这次夫子的事情他们可以下这么绝的手段,一旦知晓黑斑,陈瑶姬身边的人难免会出事情,她现在能够做的,是尽力让他们撇清关系。
夜色降临,陈瑶姬在书桌上写东西,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来。
它的脚下是一张条子,陈瑶姬打开看,竟然是坊市。
她在第二日清晨,向外人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由福儿在宫殿之中守着,随后她便前来送菜的人,一同离开皇宫。
市场之中,依旧停留着昨夜的喧嚣,地上的垃圾还没有人过来清扫,带着清晨的露水,倒是有些萧瑟。
她取下头上的披风,走到一间门前敲门,“我是你的客人。”
大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一个大胡子望着陈瑶姬,他用着不流利的中原话,“你是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