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凉如水,酒店静谧如斯。
秦观棠莫名烦躁,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刚点燃酒店的门传来‘叩叩’的声音。
顾不上点燃,他长腿一迈,拉开房门。
外面站在一手撑着墙壁的陈澄,抬头看到他,用着央求的眼神,“我来跟你睡。”
不等秦观棠答应,他已经挤着进去,往客厅沙发上一歪。
这里是总统套房,无比豪华。
一整面窗都是落地窗,站在那里还能欣赏明月湾的夜景。
房间本来开着大灯,秦观棠关门的时候,随手调暗,整个客厅呈暖色光线,显得很有意境。
他没有问陈澄,而是不紧不慢地点了香烟。
沙发上的陈澄感觉他有些反常,又坐起直盯盯地望着他,“这么晚,你还没睡,该不会是在想你那小太太吧?”
秦观棠不回答,只是默默地抽着烟,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夜景出神。
陈澄也坐不住了,过来跟他要跟香烟。
两人站成一排,开始云雾缭绕。
“你什么情况?”
秦观棠偏脸,白色的眼圈散开,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陈澄目视窗外,眼瞳略显空洞。
“说是婚前不赞成同居。”
“……”
这话,秦观棠没法接。
在他们的认知里,当下这社会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这女人好装。但是对方是汪家小姐,他们也不容置疑。
南江汪家独女,书香门第,家风甚严。
如果她说不赞成婚前同居的话,那也有可能这女子真的心境干净。
“怎么不说话?”
陈澄扭头,秦观棠的目光已经转向窗外的夜色。
“没什么好说的,不赞成你就暂时在我这沙发上凑合一夜。”
“那么大的床分我一半。”
“我的床只能我老婆睡。”
秦观棠瞪他一眼,转身将将要燃尽的烟头,捻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陈澄嘴角勾着痞笑,吸了一口香烟,仰头吐出烟圈。
“你这老婆怕是明年也上不了你的床。”
“……”
秦观棠进了里房,不知道听没听得见。
晚上,他睡得很不好,做了一夜的梦,全是关于陆怀夕,甚至还有更离谱的,竟是和她发生关系。
还是在他香兰街房子里的大床上。
醒来,外面天色还昏昏沉沉的,他赶紧去了浴室冲澡。
因为动静太大,吵醒外面沙发上的陈澄。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秦观棠,一眼看到床边坐着赤着上半身的陈澄,并未有太大反应。
倒是陈澄还一脸惺忪,“你怎么半夜洗澡?”
“热。”
秦观棠冷冷丢出一个字,搓了一把脸上的水。
陈澄听着,顿时清醒不少。
这都什么季节了,还能热到半夜爬起来冲凉。
将人撵出去,秦观棠靠着床头,脑海不自觉闪现梦里发生的事情。
他跟陆怀夕……
——
程峰发微信的时候,秦观棠已经在赶回兰城的路上。他没来得及看一眼,先回了秦宅。
秦母正在客厅跟两个小姐妹说笑,见他从外面回来,特意朝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陆怀夕,她问:“怀夕人呢?”
“不在。假期回她妈妈那里,估计要几天来兰城。”
“回去了?你怎么没跟着,新婚才多久,虽说没办婚礼,你怎么也是陆家女婿。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让人家姑娘一个人回去见父母。”
怕被小姐妹听见,秦母拉着儿子到一旁小声嘀咕。
秦观棠只能解释:“她走的时候,我不知道。”
“怎么,吵架了?”
秦母怀疑。
秦观棠马上说:“没有。她刚开始没说要回去,所以就很突然。”
见母子俩神神秘秘,两位小姐妹也不好再待着,“苏蓉,改天约,我们先回家。”
秦母只好暂时放过秦观棠,送她们出去。
秦观棠上楼换了衣服,顺便打开程峰给他发的微信。
一张图片,只有一行字:国庆快乐!
什么意思?
秦观棠暗暗松口气,随即给程峰发消息:确不确定是唐可可寄的东西?
程峰:可能性不大。
秦观棠:查一下。
发送后,他将手机塞进兜里,刚出卧室,母亲正好从楼下上来,看到他,道:“程峰一早来,取走一封信。他说是你吩咐的。”
“我知道。另外的东西呢?”
“楼下。”
秦母没再说其他,转而去了另一边的房间。
秦观棠到楼下找到那箱特产,正是云阳那边的东西。
他马上到院子里给唐可可打电话,刚呼出又点了取消,重新找了她的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那头很快接通,传来李丹妮险些诧异的声音:“秦总,……”
“唐可可给我家寄了特产?”
秦观棠上来就问。
李丹妮犹豫,“我不清楚。不过,这几天可可都在剧组,也没空闲时间做其他的。”
“那你给她代句话,我那天晚上说的很清楚,她若想在娱乐圈好好发展,就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你也知道我耐心有限,没空陪她玩。”
冰冷说完,他径直挂断,完全不给对方再回应的机会。
在秦宅用个午饭,他待不住回了香兰街那边。
开门,望着静谧的屋子,感觉空落落的。
陆怀夕昨晚上被电话吵醒,今天又早起,以至于老打哈欠。
给父亲喂了饭,她坐在床边自打盹。
最后还是她母亲进来,心疼地示意她回去休息会儿。
陆怀夕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就睡着了。
假期七天,她有五天都在父亲床前,最后一天走的时候,特意将一张银行卡放在父亲床头。
那里面是她工资加上从秦观棠那里赚的,自己仅留了车费,和一点零钱。
但是母亲还是将她送到车站,看着她坐上去往市区的大巴车,偷偷抹眼泪。
细心的陆怀夕发现,心情无比沉重。
她深知,这次一走,恐怕是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陆家住在县城,但是这边的医疗资源有限,而且她父亲的病情也没有再治疗的必要,最好的打算就是在家等死。
六个小时的路程,陆怀夕到兰城已经是傍晚。
她在火车站,感慨万千。
上一次来这儿,还是接安雅。
如今,不过月余,发生太多变化。
“坐车吗?”
出租经过她身边,刻意停下。
陆怀夕摆手拒绝,打开手机,心中一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