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次一走,恐怕是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外面夜凉如水,酒店静谧如斯。

秦观棠莫名烦躁,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刚点燃酒店的门传来‘叩叩’的声音。

顾不上点燃,他长腿一迈,拉开房门。

外面站在一手撑着墙壁的陈澄,抬头看到他,用着央求的眼神,“我来跟你睡。”

不等秦观棠答应,他已经挤着进去,往客厅沙发上一歪。

这里是总统套房,无比豪华。

一整面窗都是落地窗,站在那里还能欣赏明月湾的夜景。

房间本来开着大灯,秦观棠关门的时候,随手调暗,整个客厅呈暖色光线,显得很有意境。

他没有问陈澄,而是不紧不慢地点了香烟。

沙发上的陈澄感觉他有些反常,又坐起直盯盯地望着他,“这么晚,你还没睡,该不会是在想你那小太太吧?”

秦观棠不回答,只是默默地抽着烟,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夜景出神。

陈澄也坐不住了,过来跟他要跟香烟。

两人站成一排,开始云雾缭绕。

“你什么情况?”

秦观棠偏脸,白色的眼圈散开,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陈澄目视窗外,眼瞳略显空洞。

“说是婚前不赞成同居。”

“……”

这话,秦观棠没法接。

在他们的认知里,当下这社会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这女人好装。但是对方是汪家小姐,他们也不容置疑。

南江汪家独女,书香门第,家风甚严。

如果她说不赞成婚前同居的话,那也有可能这女子真的心境干净。

“怎么不说话?”

陈澄扭头,秦观棠的目光已经转向窗外的夜色。

“没什么好说的,不赞成你就暂时在我这沙发上凑合一夜。”

“那么大的床分我一半。”

“我的床只能我老婆睡。”

秦观棠瞪他一眼,转身将将要燃尽的烟头,捻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陈澄嘴角勾着痞笑,吸了一口香烟,仰头吐出烟圈。

“你这老婆怕是明年也上不了你的床。”

“……”

秦观棠进了里房,不知道听没听得见。

晚上,他睡得很不好,做了一夜的梦,全是关于陆怀夕,甚至还有更离谱的,竟是和她发生关系。

还是在他香兰街房子里的大床上。

醒来,外面天色还昏昏沉沉的,他赶紧去了浴室冲澡。

因为动静太大,吵醒外面沙发上的陈澄。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秦观棠,一眼看到床边坐着赤着上半身的陈澄,并未有太大反应。

倒是陈澄还一脸惺忪,“你怎么半夜洗澡?”

“热。”

秦观棠冷冷丢出一个字,搓了一把脸上的水。

陈澄听着,顿时清醒不少。

这都什么季节了,还能热到半夜爬起来冲凉。

将人撵出去,秦观棠靠着床头,脑海不自觉闪现梦里发生的事情。

他跟陆怀夕……

——

程峰发微信的时候,秦观棠已经在赶回兰城的路上。他没来得及看一眼,先回了秦宅。

秦母正在客厅跟两个小姐妹说笑,见他从外面回来,特意朝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陆怀夕,她问:“怀夕人呢?”

“不在。假期回她妈妈那里,估计要几天来兰城。”

“回去了?你怎么没跟着,新婚才多久,虽说没办婚礼,你怎么也是陆家女婿。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让人家姑娘一个人回去见父母。”

怕被小姐妹听见,秦母拉着儿子到一旁小声嘀咕。

秦观棠只能解释:“她走的时候,我不知道。”

“怎么,吵架了?”

秦母怀疑。

秦观棠马上说:“没有。她刚开始没说要回去,所以就很突然。”

见母子俩神神秘秘,两位小姐妹也不好再待着,“苏蓉,改天约,我们先回家。”

秦母只好暂时放过秦观棠,送她们出去。

秦观棠上楼换了衣服,顺便打开程峰给他发的微信。

一张图片,只有一行字:国庆快乐!

什么意思?

秦观棠暗暗松口气,随即给程峰发消息:确不确定是唐可可寄的东西?

程峰:可能性不大。

秦观棠:查一下。

发送后,他将手机塞进兜里,刚出卧室,母亲正好从楼下上来,看到他,道:“程峰一早来,取走一封信。他说是你吩咐的。”

“我知道。另外的东西呢?”

“楼下。”

秦母没再说其他,转而去了另一边的房间。

秦观棠到楼下找到那箱特产,正是云阳那边的东西。

他马上到院子里给唐可可打电话,刚呼出又点了取消,重新找了她的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那头很快接通,传来李丹妮险些诧异的声音:“秦总,……”

“唐可可给我家寄了特产?”

秦观棠上来就问。

李丹妮犹豫,“我不清楚。不过,这几天可可都在剧组,也没空闲时间做其他的。”

“那你给她代句话,我那天晚上说的很清楚,她若想在娱乐圈好好发展,就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你也知道我耐心有限,没空陪她玩。”

冰冷说完,他径直挂断,完全不给对方再回应的机会。

在秦宅用个午饭,他待不住回了香兰街那边。

开门,望着静谧的屋子,感觉空落落的。

陆怀夕昨晚上被电话吵醒,今天又早起,以至于老打哈欠。

给父亲喂了饭,她坐在床边自打盹。

最后还是她母亲进来,心疼地示意她回去休息会儿。

陆怀夕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就睡着了。

假期七天,她有五天都在父亲床前,最后一天走的时候,特意将一张银行卡放在父亲床头。

那里面是她工资加上从秦观棠那里赚的,自己仅留了车费,和一点零钱。

但是母亲还是将她送到车站,看着她坐上去往市区的大巴车,偷偷抹眼泪。

细心的陆怀夕发现,心情无比沉重。

她深知,这次一走,恐怕是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陆家住在县城,但是这边的医疗资源有限,而且她父亲的病情也没有再治疗的必要,最好的打算就是在家等死。

六个小时的路程,陆怀夕到兰城已经是傍晚。

她在火车站,感慨万千。

上一次来这儿,还是接安雅。

如今,不过月余,发生太多变化。

“坐车吗?”

出租经过她身边,刻意停下。

陆怀夕摆手拒绝,打开手机,心中一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