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知道是秦观棠,吓得忙转过身去,颤着声:“那个,我还没换好。”
本以为这人会避嫌,关门出去的。
岂料,直接进来,亲自在床上的一堆衣服里,搭配出一套裙子。
“穿这个。”
他递过去,陆怀夕转身,正看到他侧着身,以及那立体绷直的下颌线。
此时,陆怀夕感觉自己脸颊快着了火。
拿起内衣,进了卫生间。
等她换好出来,秦观棠没走,倒是一脸不耐地看着床上堆着的如烂菜叶的衣服。
他看也不看她,冷着声:“收拾收拾,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
陆怀夕看着他阔步出去,简直大无语。
本来对他还有些畏怯的,这会儿,直接转为讨厌。
自己有钱可以高高在上,可知道她什么身份,丢了就得重新买新的,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出门上车,秦观棠还是扫了一眼她的穿着。
无袖白衣连衣裙,肩膀搭了假袖子。
这明明是他的创意,现在却是不满意。
想到她那一堆没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启动车子,直奔附近的商场。
陆怀夕没想到他会带她买衣服,试衣服看到上面的价格,激动又忐忑。
从出生到现在,她别说上万的衣服,超过一百的都没有。
换好出来,秦观棠终于满意,还上前帮她整理头发。
陆怀夕有些受宠若惊,看向面前的镜子,原来是要给她戴项链。
“一会儿吃饭,有点眼力见,不要给我出丑。”
他自言自语。
陆怀夕一瞬白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紧张感随之而来,手心直冒冷汗。
一共买了两套,从商场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坐上车,陆怀夕揪着包带,望着浓浓夜色,思绪乱飘。
“包里有口红吗?”
秦观棠突然问。
陆怀夕猛地回神,“有。”
她之前没有化妆的习惯,当然也不太会化。为了有点气色,从上班那天开始就在包里准备一支绯色口红。
她不是那种一眼令人惊艳的女孩,但也没有很普通。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肤色白皙。一双清澈纯净的鹿眼,天生自带的长睫毛微微颤动着,高挺的鼻梁将整个五官立体化,给人一种邻家乖巧小妹的感觉。
简单涂了嘴唇,陆怀夕局促地偏脸,“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丢脸?”
秦观棠睨她一眼,专注开车。
“还凑合。”
陆怀夕没想过他能夸自己,但说出这话,她更紧张了。
像他这样的大老板,自然见过不少上流社会的美女,至于为什么不找一个结婚,她实在想不通。
“那个,……”
“这张卡,你自己拿着看上什么买什么。”
车子停在一处酒店前,陆怀夕刚想说话,他递给她一张黑卡。
接还是不接?
陆怀夕盯着卡,半天不动。
秦观棠等的不耐烦,语调低沉:“既然跟我领了证,就是我秦观棠的女人。花我的钱,天经地义。”
陆怀夕抬手接过,心情有些复杂。
这里面应该有不少钱,拿着也不敢花呀。万一哪天,他不爽离了婚,就是把她卖了也还不起。
进入酒店,头顶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让人更不安。
从踏进这里开始,陆怀夕感觉一切都好魔幻,不那么真实。
她穿着六公分的银钻细高跟凉鞋,一边还要手提着裙子的下摆,跟着服务生上楼梯,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旁边并排的秦观棠,眼疾手快扶住她,一直护着上楼,最后换为牵着她的手腕。
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陆怀夕本来不安的心,渐渐松弛安定不少。
走到其中一个包厢,服务生开门,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开,秦观棠牵着陆怀夕进入,眼前的包厢内的长餐桌前,坐着一位气质尊贵的妇人,一位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十足的老太太,看衣着更不是一般家庭。
陆怀夕当即想到这是秦观棠的长辈,尤其,那妇人的眉眼与秦观棠有几分相似,必然是其母亲,另外则是他的奶奶。
在对面坐下,老太太和秦母探究的目光,皆落在拘束的陆怀夕这里。
“陆怀夕?”
老太太面容慈祥,问。
陆怀夕有些惊讶,忙回:“是。”
秦观棠和他母亲在点餐,只有老太太始终盯着她看。
“比照片上相。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奶奶。”
秦观棠及时叫住老太太。
陆怀夕出于礼貌,从坐下开始,嘴角总是含着笑。
餐食点好,秦母也朝陆怀夕望来。
“不挑食吧?”
“不挑。”
陆怀夕很乖巧地回答。
旁边,秦观棠道:“她的口味我清楚,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乍一听,两个人好像在一起很多年似的。
陆怀夕记着他的叮嘱,他说什么,她就跟着微笑着点头。
此时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温婉懂事的大家闺秀。
刚刚老太太想问的话被秦观棠打断,便没人再提。
餐食上桌,全是西餐。
陆怀夕看着刀叉,一整个大无语。
她要不是跟秦观棠领证,到底是猴年马月能吃得上西餐。
见她不动,对面的老太太,朝她示意:“怀夕,怎么不吃?”
秦观棠朝守在外面的服务生,招手:“送双筷子。”
“没关系。”
陆怀夕制止,拘谨地上手拿起面前白色干净的绢布上摆放的刀叉。
没吃过猪肉可见过猪跑。
她学着秦观棠的样子,左手握叉,叉口朝下,食指伸直,放在柄背上,压住要切的食物,右手拿刀,开始切牛排。
对面的老太太和秦母看着她那优雅的姿态,都表示很满意,自然也相信是个出身很好的姑娘。
倒是让秦观棠意外的是,陆怀夕的接受能力竟然那么强。
“既然先领了证,那就是合法的夫妻,这婚礼你们想什么时候办,你们自己做主。不过,秦家的重孙也要提上日程。”
“咳咳咳!……”
老太太刚说完,正端着饮料喝的陆怀夕,一口气没上来,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秦观棠忙又是抽纸,又是给她拍后背的。
老太太和秦母互视一眼,都以为陆怀夕是因为害羞才如此。
“女人都要经历这一关,迟早都要经历的。”
秦母话音一落,老太太也接着说:“我们秦家就观棠一个孩子,必然想你们多生几个孩子。”
陆怀夕此时已经止住咳嗽,就是喉咙还涩涩的很不舒服,导致耳根火燎燎的。
老太太的话入耳,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更没想过以后。
谁知,一抬眼,正好对上秦观棠那晦暗不明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