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其实就是想买点陆明城的黑料罢了。
钱浩，只是意外之喜。
她说了，钱浩可能是和陆明城有仇，但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钱浩拿出来的这些黑料都是假的，是钱浩和陆明城串通好的，专门来坑她一人的。
只是，手里的资料有些年头，从简报到纸质，全都带着年代过渡的气息。
如果只是伪造出来的，却又显得太用心了。
哪怕是做旧，根本做不到时间循序的沉淀感。
钱浩见姜恬问得这么直接，有了短暂的一丝慌乱。
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有些话他不想说。
姜恬看着这样的反应，就识相地不继续刨根问底了。
“行，不说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姜恬用眼神示意钱浩。
如果想走，钱浩可以抬屁股就离开，不需要多说任何一句话。
钱浩会意，起身都走到了门口，却还是回了头。
“我能问一下，如果你成功了，明城集团的那些员工会……”
听到这话，姜恬一抬手，让钱浩不用继续往下说。
“大城市机会多的是，和我们这种小地方可不一样。不管你是报仇还是做慈善，那些人也和你无关，你要学会尊重他人命运。”
未来的事情，她做不到全部预测。
尤其是在自己都吃力的时候，她更不可能托大的留有任何余地，出招就是拼命招，后果无人知晓。
她连自己和自己这边的职工都不敢保证百分百地护得住，哪里还能去管什么天下苍生？
钱浩犹豫了一下，替人求情的话的确说不出口，之后还是走了。
姜恬等人走了，又仔细地看了看陆明城的黑料。
“还真行，表面上看着好像跟个人似的，背地里做的事，可真是吾辈楷模啊！”
从发财的第一桶金，到现在的一丁点利润，这一桩桩一件件，真就是人性缺德案例的精华。
“我真羡慕他。”她羡慕陆明城做坏事的时候也能那么毫无负担。
现在甚至还能洗白得跟个什么似的，内里的肮脏真是让她作呕！
拿着这些东西，姜恬先回家，打电话让顾聿辰来一趟。
很快，顾聿辰到了。
顾聿辰看着黑料，不禁咋舌。
“还真是壮观啊！”顾聿辰都佩服陆明城了。
不过眼下拿着这些黑料，他只有一个初步的思绪。
“里面涉及的所有苦主我得先调查一遍，当初用钱和暴力买通让他们闭嘴的，现在想让他们开口，也需要下一番功夫了。”
姜恬明白这个中的艰辛，不然钱浩收集了这么久的黑料，也不会一直按着不发。
应该是知道有难度，所以做不到吧。
姜恬下厨做一桌子好吃的，这些日子顾聿辰比自己还要辛苦，总得犒劳犒劳的。
顾聿辰吃着媳妇做的饭，婚癌又犯了，又想结婚了。
姜恬看着顾聿辰沉浸在幸福中，直接问：“要不要……结个婚？”
顾聿辰被这句弄得噎着了，轻咳了两声喝了口水才问：“你不是说笑话的吧？”
姜恬可是最排斥结婚的。
“为什么拿结婚开玩笑？”姜恬很是严肃地说：“我很认真的。”
顾聿辰一看，这还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
“那明天上午就去民政局。”顾聿辰也没什么二话。
要不是人家民政局九点才上班，他肯定现在就带人去领证，就怕姜恬十分钟以后反悔，这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一顿饭，顾聿辰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味儿，有什么菜。
一宿，几乎是没合眼，还把门锁了，时刻担心姜恬半夜推门进来说不结了。
等到天亮了，姜恬做了早餐，姜秀坐那，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姐夫”，他那种紧张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再叫声！”顾聿辰笑着对姜秀说。
“姐夫！”姜秀笑着，叫得特别脆。
顾聿辰乐得多吃了两张饼，快乐就是这么突然而至。
“想要新书包是吧，姐夫给买！”顾聿辰很是大方。
姜恬看着顾聿辰那个傻样儿，心里倒是觉得甜丝丝的。
以前她是觉得婚姻不是必备品，但是遇到了对的人，婚姻就成了水到渠成。
不结婚不是遗憾，不和爱的人结婚，才是遗憾。
上午九点十分，顾聿辰拿着梦寐以求的小红本，开心得很。
“要不去省城拜见一下公婆？”姜恬问道：“应该先拜见，后领证好点吧？”
顾聿辰摇头：“只要把这小本本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高兴。”
姜恬笑着，两人就紧锣密鼓地去省城报喜讯去了。
果然，顾爸顾妈瞧着结婚证喜笑颜开，赶紧就琢磨筹备婚礼。
“选酒店，办酒席，这些我们都给你们张罗，你们也不用操心。”
顾妈妈拉着姜恬的手说：“女人这一辈子，能记住的日子很少，结婚那天就是能记住的一天，一定要好好的张罗！”
姜恬自然是要好好办个仪式的，之后还得拍婚纱照，一切都要走在时代的前沿。
拍婚纱照这种事，就得先准备准备。
这个时代还不流行婚纱，结婚的时候穿一套红色衣服，带个红花，就算是仪式了。
但是她姜恬的婚礼却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不说多么的另类，但是红喜服白婚纱，也都是要穿一穿才好。
正式的婚礼日子定在下个月，她的时间也不多，得赶紧定下请柬，还得找裁缝。
这边姜恬结婚的喜讯一放，不少人都说姜恬不简单。
顾家那样的人家，有人敬着，有人躲着。
姜恬能嫁入顾家，以后更没人敢惹了。
不少人都在猜测顾家举办婚礼，这宾客上的名单会去多少大人物了。
陆萱在得知顾聿辰和姜恬要结婚的时候，把房间全都砸个乱七八糟。
“到底差在哪里？是时间吗？我来得太晚了所以不管怎么都来不及吗？！”
可是陆萱和顾聿辰相识应该是更早的，比姜恬要早很多的呀！
明明现在自己家世学历样貌全都是顶级的，为什么还是比不过姜恬那个村姑！
看着破碎镜子里自己的脸，陆萱不想接受再一次的失败。
就算死，她也不想看着姜恬幸福地出嫁！
陆萱去找陆明城，要想动手，只能在婚礼之前。
等婚礼办了，那姜恬就是众所周知的顾家儿媳，再动手可就要面对顾家了。
陆明城脸色不好看，就算现在动手，顾家如果是知道他做的，也一样不会善罢甘休。
在拒绝了陆萱的提议后，陆明城想要激流勇退了。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策有多失败，现在抽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败，再纠缠下去，真是要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离开省城，明城集团的损失也不算大，他本就不该在这小破地方较劲。
陆萱看着陆明城想要躲了，心急如焚。
现在离开，那她还有什么机会来摧毁姜恬？
思来想去，陆萱也放出了烟雾弹。
第二天，陆萱把一样东西摆到了陆明城的办公桌上。
钱浩来送文件的时候，正好看到陆萱离开，之后也进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有一只纸袋，他看了看周围，打开纸袋看了。
看到里面的内容和自己找到的黑料有部分重合，钱浩也是惊讶。
不过他想了想，在某些关键位置填了两笔，让黑料看起来更加的有说服力。
上午十点，陆明城终于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大发雷霆。
外面的钱浩心知肚明，之后就进了办公室。
“陆总，是有什么事吗？”钱浩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
陆明城缓了一口气问：“是谁来过我的办公室？”
“我，早上来送一些文件。”钱浩说道。
陆明城皱眉，上下打量着钱浩。
钱浩这时解释：“不过我进来之前，陆萱小姐也进来过，之后匆匆走了，我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听了这话，陆明城脸色一黑。
竟然是陆萱？
“之前也见过陆萱小姐来过，不过是有什么事吗？”钱浩状似茫然地问道。
陆明城摆手让钱浩先出去，他现在心乱得很。
钱浩离开了办公室，之后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
陆明城思来想去，也许，姜恬并不是他的敌人？
这些黑料都是陆萱为了把他拖下水，故意放出来的？
然后再嫁祸给姜恬，让他把姜恬先除而后快吗?
觉得自己好像陷入陷阱的陆明城真是觉得自己养出一个白眼狼，现在竟然这样坑爹！
姜恬这边乐乐呵呵发喜帖，光喜糖发出去十多斤。
顾聿辰则是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关注在结婚的事情上时，找陆明城的黑料。
办婚礼之前，很多事情就要确定下来。
很快，第一个苦主重新提告。
顾聿辰作为代理律师，事情一报一出来，就是轰动的。
首都的法院受理，传票送到陆明城手里以后，陆明城气得牙痒痒。
这是要调虎离山吗？以为他回去首都了，姜恬这边就能轻松吗？
明城集团瞬间压力不小，为了“清白”，自然是要竭力反击的。
姜恬有点担心，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上一个诸葛亮。
何况明城集团那律师团，都够组一个足球队，可比当初的海光还要人多势众了。
顾聿辰就算舌灿莲花，应该也很吃力的吧？
“担心什么？又不是打群架，人多就能赢。”顾聿辰在电话的另一边说道。
他现在还在首都，对于打官司的事情一点不担心。
自己什么对头没扳过？什么刀子没挨过?
现在这都是小场面！
姜恬看着顾聿辰这么放松，也不会真的当做不会出事。
陆家父女可都不是善茬，她都差点搭进去，现在顾聿辰可是为了她以身犯险，该做的措施还是要做的。
姜恬火速去雇了保安，让去顾聿辰身边护着去，一个个全是孔武有力那种。
每次开庭，顾聿辰的身边都跟着保镖，弄得跟四大金刚似的。
姜恬现在就怕陆明城狗急跳墙，不过她觉得现在陆明城掌控不了局面。
明城集团是很大，可也不是陆明城的一言堂。
陆家的人，还有其他的股东，如今对陆明城很有意见。
纵然陆明城不用亲自出面去开庭，但是好多人都催着他赶紧回去，不然局面稳不住了。
陆萱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她的计划还没开始施行，陆明城这个最大的帮手就要离开吗？
难道她真的拿姜恬无可奈何吗？
如今赵美玲还被关着，自己还是嫌疑人，多少人盯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
在姜恬结婚之前，她倒是可以做点别的。
陆明城车票都买好了，马上就要回首都，这时候陆萱找过去了。
“只要我嫁给了顾聿辰，那顾聿辰也不可能会与你为敌了。”
陆萱说得轻松，人家顾聿辰和姜恬的婚期都定下了，哪里有陆萱的位置？
“男人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萱说道。
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手段多的是，自己用点下三烂的办法，无趣却很有用。
陆明城原本是想要避开顾家的，眼下如果能让顾聿辰站在他这边，也许还真是个好的计策。
陆萱打听到顾聿辰回省城的日子，之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顾聿辰这里，想要见面。
“我爸的事，我知道，我也不想让我爸再执迷不悟，我这里有他的一些其他的东西，我想交给你。”
陆萱说着鬼话，唯一的目的就是把顾聿辰骗过来。
顾聿辰挂了电话，姜恬就问：“你还真要过去？”
刚才陆萱说的所有话，姜恬可都听到了。
陆萱这个时候出卖陆明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顾聿笑着：“她现在应该是想拖我下水。”
这样拙劣的计划，傻子都想得到。
姜恬看着陆萱留下的见面时间和地点，让顾聿辰去。
先给了陆萱希望，再把这希望戳破，这样才算是虐的吧？
姜恬如是想。
顾聿辰去了约定的地方，陆萱已经提前到了。
“我爸的事情，你就不能不接手吗？咱们再不济，也是老同学，你真的要和我站在对立面吗？”
顾聿辰面色冷淡，拿出一贯的态度。
“如果不是因为老同学，中间很多环节都会省略，我想做什么，渠道也不是只有法律一条路。”
顾聿辰觉得遗憾，陆萱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教育似乎并没有在陆萱的身上失效。
如果早知道陆萱是这样的人，他甚至不会把陆萱放在老同学这个位置上。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从未！”
陆萱一直以来对顾聿辰都是特别的，她对待其他的男人，无所不用其极，可唯独不会对顾聿辰做什么。
顾聿辰看着陆萱这一张“真诚”的脸，只觉得可笑。
“你伤害的是我最爱的人，我难道会因为你没伤害我，就对你感恩戴德吗？”
他认为陆萱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些可笑。
如果不是想伤害他，今儿也不会约他来这了。
顾聿辰点了点眼前的茶杯，说道：“这茶，再不喝就要凉了。”
陆萱脸色不好看，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是选择。
茶要凉了，要么现在喝，要么一会儿换一壶。
这是她此时最重要的机会了。
只要顾聿辰喝了茶，后续他们父女所有的困局都能打破。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想用这样的办法得到顾聿辰。
“喝了吧，就算你不能网开一面，我也希望我提供的资料，能让我爸的事情减轻一点罪责。”
陆萱做出了她的选择，在她渴望的爱情上，添加了一滴黑色的墨点。
顾聿辰轻笑一声，直接拍了拍手。
门外，姜恬进来了。
她一直在隔壁，她前脚进来，后脚又跟进来两个警察。
陆萱大惊失色，连忙看向顾聿辰。
之后的事情也很容易，茶水被当成了证据回去化验，陆萱自然而然的因为“投毒”被拘了。
外界的因此猜测，陆萱因为顾聿辰是原告的律师，所以想要对顾聿辰不利。
陆明城的案子还没最后判决，但是不少人已经本能的给陆明城定罪了。
“没罪又何必给人家原告的律师下药？”
“这父女两个也真是够狠啊！”
暗地里这样的传言也不怕传不开。
和明城集团有竞争关系的人也不是一家两家，肉就那么大，凭什么明城集团吃大头？
姜恬都想让邱俊彦去首都出个差，在首都也搞搞舆论。
不过传播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真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陆明城成了原告，陆萱又身陷囹圄，陆家父女如此劣势，明城集团也不会袖手旁观。
各大股东一起开会，想要看看这事怎么办才能缩小影响力。
可是还没等会开完，电视上又有了新的动静。
陆明城的苦主再次出现，这次甚至涉及到了命案嫌疑了。
顾聿辰对于陆明城的黑料也是循序渐进的，慢慢地放出来，在起火的柴火垛上一点一点的洒油。
任你多大的柴垛，这样的温火下也能慢慢地焚尽一切。
原本还要捞人的股东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和脸被人硬生生地抽了一下。
这还有捞的必要吗？
捞得过来吗！
最后股东们决定壁虎断尾，让陆明城蹲进去之前，把手里的股份前一个代理经营的协议，这样明城集团才能不受动荡。
不能因为一个人，断送了所有人的财路。
姜恬再次听到明城集团的事情的时候，还是明城集团从当地撤资的事。
陆明城当初坚持在这样发展缓慢的地方投资，也是不少人反对的。
不过因为陆明城一意孤行，让集团拼着亏损。
如今走了，也是风卷残云。
县委张志江知道明城集团撤资的事，很冷漠。
当初姜恬说的没错，不是当地的企业，对这片土地又怎么会有感情呢？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张志江开始把重点放在扶持本地企业上，有什么优惠，也是先可着当地的企业来。
姜恬松了一口气，这一仗算是四两拨千斤。
明城集团撤离当地后，自己这边的生意完全不受影响。
当初被陆萱忽悠瘸了的批发商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赔着笑脸想要继续回来。
刘长河看不过眼，觉得这些人实在太不讲究。
“当初拼着违约都要走，现在还有脸说回来就回来？”
姜恬本来也是气不过的，但是谁能和钱有仇呢？
“让人家回来，重新签合同，时间三年打底。”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姜恬也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一切都恢复从前，日子安宁，岁月静好。
这日，钱浩来找了姜恬，姜恬倒也不意外。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姜恬等着钱浩说话。
背叛陆明城的头号人物就是眼前这一位，姜恬相信有一个故事是属于钱浩的。
钱浩想了想，就说：“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自己的事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以前的事他也不想去回忆，他只需要知道陆明城完蛋就可以了。
“这次来，就是来谢谢你。”钱浩拿出了当初从姜恬这拿走的两万块钱。
姜恬挑眉：“送出的钱竟然还能回来？”
“当初我要是不收，你也不会相信我的吧。”钱浩说道。
没人长相信另外一个人平白无故的示好吧。
钱谁不想要，但是姜恬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这个钱，他拿着良心不安。
姜恬觉得这份功劳自己领了有些不太合适。
“你想谢也不该谢我，官司是律师打的，我和你一样，都是提供黑料的人。”
钱浩笑出来，现在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自古以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厂子被明城集团那样的大厂子碾压消失，可能旁人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我以为能打败陆明城的，是一个比明城集团更大的集团。”
“明城集团虽然在，但是你赢了，我忽然松了一口气。”
小人物想要赢，有多难，他可太明白了。
困扰自己多年的窒息感，从陆明城倒台的那一刻开始，一扫而空了。
姜恬听着钱浩的话，猜测钱浩家以前的小厂子是不是被明城集团给搞没了，经历了一段家破人亡。
“可能这也只是个例，不然人为什么还是愿意追求强大呢？”
以下克上这个词之所以够狂，就是因为不常见。
钱浩离开了，姜恬看着桌子上留下的两万块钱，感慨了一句：“人才啊！”
之后的日子，姜恬就筹备婚礼。
找了裁缝定制的婚纱很有复古味道，姜恬试穿一下，镜子里的人像极了民国的名媛。
接下来，她想享受婚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