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姜恬这边的订单跟天上飘雪花似的，一片一片地来。
电视台那边说，村花选拔的录制已经到了最后一期，小年这一天晚上八点钟会全省直播。
如今村花选拔大赛已经成为了最热门的节目，不光是在本省，其他的省也购买了转播权。
这样的直播技术到现在也只有有实力的大型电视台才有，所以这次的节目，举足轻重。
不光是收视率的争夺战，也是在挺高省台的知名度和实力，甚至吸引了省领导的关注。
姜恬也得赶过去看看，好奇到底谁最后会成为香林坊的代言人。
而且作为金主主办方，决赛的时候她会作为评委，可以想一个小游戏。
原来村里土里土气的姑娘们，如今万众瞩目。
命运，就是被这样的一个机会改变的。
姜恬准备好了之后，就往省里去，顾聿辰这时在电视台门口等着。
最后的录制后，紧接着就是签合同。
这方面的事情，顾聿辰要来负责的。
到了录制厅，景雨正忙活着。
最后一批的投票正在统计，截止今天晚上九点十分的所有选票，会对决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根据之前所有的场次来看，已经有了大热门。
“最有可能成为第一名的就是坐在那边化妆的，叫林周周。”景雨给姜恬指了一下。
姜恬看过去，林周周年轻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可是……
“这是村花？”姜恬疑惑：“农村的？”
农村的姑娘虽然也有很多白皙的，但是这林周周白得过分，甚至有混血感。
身上的气质怎么看都缺少农村人特有的健康力量之感，反而有一种苍白的病弱感，和村花朴实向阳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过这样的女孩的确很能引人怜惜，激发人的保护欲，但是……
景雨这时候小声说道：“这是关系户，根本不是农村的，不过为了参赛，改了农村户口。”
姜恬很无语，可之前倒也没说不可以改户口，让人家钻了空子也是没处说理。
景雨忙得很，姜恬就在这边站着等一会儿，顾聿辰看距离开机还有一会儿的时间，就先出去透透气。
姜恬连忙把自己准备好的小游戏拿给场务沟通了一下，道具她都自己准备好了，场务那边自然喜滋滋。
姜恬再没什么事，也去消防通道里找顾聿辰。
不过刚进去，就听到楼上有人说话。
“林小姐确定会和咱们签约？”
“肯定的，贵公司把她捧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个香林坊，你说是吧，周周！”
姜恬一听这话，眉毛一跳，顾聿辰眼神交流。
她还真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明城集团在北方大区的代言也不小，如果香林坊要告违约的话……”
“这有什么的，香林坊现在名气再大，也就是个小企业，和明城集团也比不了，我林周周以后是要做巨星的，一个乡土小企业，我哪里瞧得上！”
最后这句，是个女人声音，不用想，就是林周周了。
姜恬也是服了，陆明城暗地里竟然还在挖她的未来代言人了！
如果按照违约的话，林周周赔钱也就算了。
钱虽然不少，但是有明城集团做背书，多少钱是问题吗？
楼上的人谈话结束，姜恬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
按照明城集团的路子，之后她就算拿着合同去起诉，最后顶多拿点违约金，恶心的苍蝇是吃定了。
可她姜恬可不能让这事以这么窝囊的方式收场！
回了演播厅的姜恬找了一个犄角旮旯想着怎么反杀，全神贯注的时候，却有一个声音喊着。
“喂，你，过来！”
姜恬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人又叫了一声，还被丢了一团卫生纸，她才回过神来，挑眉看过去。
林周周看着她，说道：“过来帮我弄一下裙摆。”
姜恬意外，指着自己，确认是在叫她？
林周周不耐烦地说：“对，就是你，怎么做常务的？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姜恬额角一抽，她一不是助理，二不是工作人员，凭啥去给林周周当丫鬟去？
林周周见姜恬还愣着，咂嘴：“帮个忙行吗？我助理忙别的去了，让你帮个忙又不会掉块肉！”
姜恬看着这个林周周这样的嘴脸，原本还发愁怎么反杀呢，眼下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在一旁看着一切的顾聿辰笑着，估摸着这个林周周要倒血霉。
“这里紧一点，不对，你这手是猪蹄吗？这么简单都不会！”
林周周因为对开场走秀的礼裙和身材不匹配，很是不满意，人也更加烦躁了。
姜恬看了一眼，礼裙没问题，很漂亮，而且可以突然身材。
可是林周周因为太瘦了，要胸没胸，要腚没腚的。
好好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实在寡淡，根本挂不住。
“这件不适合你，而且尺寸也不对，最好换一件吧。”
姜恬提出意见，可是林周周不满意。
这礼裙是她从设计师那硬抢来的，原本这件是要其他的村花来穿的。
不过因为她喜欢，背后的金主就用了些手段。
现在让她换，哪里肯？
“你说换就换啊？帮不上忙还那么多事！”林周周推了一把姜恬，真是什么人都有！
姜恬也是无奈，这还没当上大明星呢，这脾气都能上天了，真是不把自己当人民群众了啊！
姜恬这时候看到桌上有大头针，说道：“不然用大头针固定一下？”
林周周一看，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姜恬笑嘻嘻的拿着大头针固定，三根全都结结实实。
林周周看过以后，满意地点点头。
姜恬看着林周周花孔雀似的去候场，摇了摇头：“臭丫头连谢谢都不说一句！”
刚才楼道里的对话她也听出来了，这林周周本来也没想和香林坊签约，只把香林坊当做踏脚石。
只等靠着节目出名以后，翻脸就违约，去投入明城集团的怀抱呢！
姜恬心里十分膈应林周周的无耻，香林坊可没少投钱！
想踩着香林坊成名，那也看得看她姜恬答不答应吧？
“一会儿就等着出丑吧！”姜恬小声嘀咕着。
景雨忙完了其他，才想起来没给姜恬台本。
其他的都不用姜恬做什么，只要笑，只要夸就行了。
姜恬一看，她这还真就跟玩儿似的，不过……
姜恬叫来场务，之前的游戏取消，她另外换了主意，相关的道具也重新弄。
常务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姜恬拿了一百块钱，说：“只要能办成，剩下的都给你，想想办法！”
那场务一看，重新印刷一些物料而已，用不上几块钱呢！
在金钱的超能力作用下，常务赶紧去想办法。
节目正式开始三分钟前，姜恬坐上了评委席。
林周周在后台看着，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是没想到，这么随意打扮的年轻女人，竟然就是主办方金主。
不过她觉得主办方应该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为难，毕竟现在自己的票数还是很高的。
主办方应该也想要她的人气的吧？肯定也不希望她会出什么丑。
顾聿辰找了个角落，看着台上的姜恬。
明明未施粉黛，可看着还是那么闪闪发光。
姜恬冲着他笑一笑，他就觉得整颗心脏就好像置于花海里。
这边正式开始录制，姜恬看着村花们开场亮相。
林周周作为“压轴”出场，第一轮安然无事。
可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一圈，最后在台上集体亮相的时候，出了意外。
林周周身上的大头针开了，本就宽松的礼裙一下子炸开。
腰节线的位置因为没有二两肉，挂不住裙摆，霎时间春光乍泄。
“啊！”林周周一声惊叫，连带着台下也有不少人惊呼。
台上的林周周也吓得不轻，赶紧捂着走光的地方。
好在景雨反应快，赶紧示意灯光师灭灯，这才没有让事故变大。
景雨薅着本就不长的头发，快要愁死了。
这要是录播还能剪辑，可现在是直播呀！
“你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人不会穿衣服吗？”
景雨劈头盖脸地把林周周一顿臭骂。
本来就看不上这些走后门的，别的不说，管好自己还做不到吗？就不能少给她惹麻烦吗？！
林周周被骂得哭哭啼啼，她还觉得冤枉呢。
好几个台都在转播，现在丢人可都丢大了！
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眼看着距离成功就只剩下一步了……
她要是这个时候离开，那所有的成就就都成了别人的，她一定要得冠军！
之后的环节，林周周表现的就不尽人意了。
因为哭过肿起来的眼泡，还因为之前的失误的阴影一直在她脑子里一遍一遍的上演，人差点晕在台上。
终于到了游戏环节，姜恬出的题被拿上来了。
“现在请各位在纸上写出植物的名称。”
主持人拿出手绘放大的图片，上面是一种农作物。
姜恬笑着，这场务联系印刷厂来不及，竟是亲手把她要求的图片画出来。
“别说，还真挺是那么个意思！”姜恬赞叹，画上的都是农作物。
既然是村花，五谷不分那还算个屁的村花？
只要在家里帮着爹妈下地干活过的姑娘，全都能写出来植物的名称。
那些靠着改户口的，诸如林周周一流的人，这下就全都原形毕露了。
姜恬看着林周周的计分器上全都是大零蛋，笑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笨蛋美人”的概念呢。
林周周这种出了事故，又问啥都不知道的，大家只会觉得这人缺心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冠军？
最后读票的环节一到，林周周的场外支持还是不少的。
不过因为决赛的表现，最后一个小时跑票的太多了，也给统计人员带来不少的工作。
最后场外统计结束，林周周依旧是第一名，不过第二名咬得紧紧的，只差两票。
场内的投票就是几个评委投票，每人五票，林周周终于放了心。
四位评委，有一位都是暗地里拉拢好的，剩下的三个里面还有一个是主办方。
就算刚才她得罪了主办方，但是自己的势头一直很好，主办方应该也不会放着她这么好的一个代言人不选，去选别人的！
虽说她没想和主办方签约，可主办方看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会为她做嫁衣的！
姜恬这时候笑着，等着其他三人都选完的时候，林周周和第二名就剩一票差距，分数咬得更紧了。
林周周得意，只要主办方的票投给她了，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冠军了！
然而……姜恬把手里的票拆成两份，第二名给了三票，第三名给了两票。
这一下子，让第二名成为第一，第三名和林周周并列第二了！
最后宣布冠军的时候，第二名还很懵，但是激动的泪水已经流下来了。
这决赛场就跟做梦似的，一下子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冠军加冕，林周周只有看着的份，露出勉强的笑意，心里都想杀人了。
她看向姜恬，自己今儿倒霉，都是从遇见这个主办方开始的！
姜恬看了一眼顾聿辰，顾聿辰瞬间明白，之后就去了后台。
香林坊之前的合同大家也都是签过的，现在再签一份正式的代言合同，十分顺利。
毕竟明城集团重点关注的是林周周这个大热门，对其他的选手可一点功夫没下。
按照姜恬的意思，顾聿辰拿了两份合同回来。
冠军，并列的亚军还有季军，三个人都签下来了，唯独没有签林周周。
明城集团这边的负责人眼珠子都快爆炸了，本是板上钉钉的大胜局面，怎么就能崩溃成这样？
电视台安排了赛后采访，因为姜恬的示意，林周周入境的不到三十秒。
之后的所有宣传也都是凸显她签下来的三朵金花，和林周周没关系了。
姜恬对于眼下的局面很满意，明城集团不是想要挖角吗？
前三名她都签下，看明城集团怎么签！
林周周虽然没有当上冠军，可要说人气还是有的。
明城集团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还是签约了。
不过姜恬看着明城集团在当地的广告投放以后，直接让顾聿辰那边起诉。
“凭什么告我？他们又没签我！”林周周郁闷。
前三甲四个人，只有她被排除在外。
人家那三人都已经出组合了，都一块录广告主题曲了，她这边签了别家，有问题吗？
不过明城集团这边的法务部却从当初香林坊的合约里找到了对方告他们的原因。
“对方的合同里有说，香林坊有优先签约权三年。”
香林坊可以不签，甚至原本可以不追究的。
可人家只要追究，那这林周周就一定会败诉。
林周周要气死，不趁着现在名气和热度都还在，不赶紧捞钱，三年过去以后，黄瓜菜都凉透了！
不过陆明城知道消息以后，就让法务部和宣发部大做文章。
姜恬想靠着合约压人，那他们就搞舆论战。
之后的几天，关于香林坊状告林周周的事也被各大纸媒大肆报道。
在新闻里，林周周成了可怜的无助少女，香林坊则是成了欺负懵懂小女孩的恶霸企业了。
“明城出手了啊！”姜恬看着新闻，一脸的讥笑。
颠倒黑白，控制舆论这手，在这个年代只能算是出具端倪。
可在姜恬原本的那个年代，引导舆论，煽风点火，她可太懂了，绝对不比陆明城差！
明城集团那边阵势不小，香林坊自然要被推上风口浪尖。
媒体采访的人天天堵在厂子门口，就想采访姜恬。
作为当地有头有脸的企业，是不是真的一方恶霸？
为此，姜恬也有应对，只让门房把大门打开，领着媒体的人直接去会议室。
主流媒体和小报杂志的，围了一圈，就想听听姜恬这个香林坊的负责人对此事怎么回应。
“我们也事先有合同，所有的村花，最后签约的时候，除非我们放弃签约，不然去了别家，那就是违约。”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记者问：“那你不觉得这是仗势欺人吗？怎么参加你们的节目，就一定要签约给你们？而且你们不签林周周，还不许别人签，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姜恬挑眉：“所有的培训，物料，宣发等等费用，都是我香林坊出的，培养他们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我是商人发，不是慈善家，有了投资就要有收入的，你说我仗势欺人，那请问，花在这些女孩身上的钱，你给我补偿吗？”
一提到钱，那记者更来劲，问道：“那你是承认仗势欺人为富不仁了是吗？”
“我可没说，你要给我扣帽子了？你是哪家媒体啊？”
姜恬看向那小记者手上的麦克风，什么标志都没有，一看就是小报的。
“你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觉得冤枉，毕竟那么多的村花，我也只告了林周周一个不是吗？”
“除了我签下来的三个女孩，其他的也都有各个公司签走，我可一分钱没要的吧？”
姜恬说着，拿出其他女孩的声明，意思是和香林坊解除约定，之后他们可以随意进行商务活动。
香林坊一分钱没要，属于变向的白白培训了人家，还放了人家自由。
大家对着姜恬拿出来的合约拍摄，可是那个小记者还是不放弃。
“那可不可以理解，你是因为香林坊和名城集团有竞争关系，所以拿林周周开刀？是对外来投资商的卑鄙排挤么？”
这话一出，众人一下子安静了。
连姜恬的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现在她可以肯定这小报记者就是明城集团派来给她上眼药的！
不过她依旧有应对，仗已经开打，断不能有半步后退。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更冤枉了，因为明城集团才是那个外来商人，并且对本地商人的挤压。”
姜恬的说法，一下子把事态推上了一个高度。
那记者抓住这一点，咄咄逼人：“你说这话可是要讲证据，就算你是当地企业，也不能信口胡说，你说挤压就是挤压了吗？”
姜恬一笑：“证据是吗？我有啊！”
说着，姜恬拿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按下播放键，众人全都仔仔细细的听着。
一开始，是一段嘈杂的盲音，大家听了将近一分钟，什么也没有。
那记者面露得意之色，看来姜恬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正当所有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录音机终于有了新的声音。
“林小姐确定会和咱们签约？”
“肯定的，贵公司把她捧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个香林坊，你说是吧，周周！”
“明城集团在北方大区的代言也不小，如果香林坊要告违约的话……”
“这有什么的，香林坊现在名气再大，也就是个小企业，和明城集团也比不了，我林周周以后是要做巨星的，一个乡土小企业，我哪里瞧得上！”
众人听着，脑子里快速的分析着，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确了。
姜恬等录音放完了，轻笑一声。
“林周周大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人家本来就是要毁约的，不是我不签，是人家有野心，一心想去攀附名城集团，看不上香林坊。”
“对了，我这录音你们可以复制，甚至可以拿去司法鉴定。真金不怕火炼，某些想给香林坊扣屎盆子的人，我们也不会放过。”
“那些报道关于香林坊不实信息的媒体，他们可以违背职业原则，为了博眼球就造谣乱说，可香林坊始终会站在公理正义这边。”
“之后我会陆续发律师函，对那些胡说八道不入流的媒体斗争到底！”
姜恬这一串连珠炮让所有的媒体都闭了嘴。
她得意地笑着，这一次，看看到底谁吃苍蝇！
因为姜恬的强势，媒体舆论的风向几乎是一夜之间变了。
看着手里的小型录音机，姜恬赞不绝口。
“真是好东西，不愧是从老毛子那边高价买来的！”
顾聿辰因为工作性质，随身都会携带的录音设备。
那天楼道，顾聿辰提前就录好了音的。
因为这么一段录音，原本还同情林周周只是懵懂女孩的人，在听了那段录音以后，都说林周周没诚信，野心大。
一开始建立起来的清纯形象和激发出来的保护欲也都转瞬一扫而空。
负面新闻让林周周彻底做不成艺人了。
艺人就是靠着观众的喜欢立足的，失去了群众的喜欢和口碑，金主再怎么在背后捧着，也走不远的。
陆明城看着刚到手的代言人爆出这么大的雷，心脏都快室颤了！
为了让林周周保持人气，他暗中可没少买香林坊的面包积攒票数的。
甚至还在群众里买票，就是为了捧红林周周再收割胜利果实的。
结果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好的果实可以采摘了，结果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乌鸦啄烂了！
其他的果实还被姜恬全数收割，他投入的人力物力，全都打了水漂了！
“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林周周了，而是……那段录音里，提到了咱们明城集团，这下咱们才是那个卑鄙小人了。”
说话的是陆明城的秘书钱浩，那段录音里有他的声音。
陆明城头疼，原是想着这边的分公司进行顺利的话，这边就让钱浩来开荒的。
结果现在里子面子都没了！
真是光腚拉磨，转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