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郭慧宁怕再闹得不好看，赶紧打圆场：“道歉也道了，就走吧。”
姜恬看着刘玉香要走，却是没想就这么算了。
“等会儿，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啊？明天这几个孩子还欺负我妹妹怎么办？”姜恬说完看向姜秀：“秀儿，你说，他们怎么骂的你！”
这事不是单纯的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事，而是这些孩子爹妈闹的！
姜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咽地说：“他们说我是小狐狸精，我姐是大狐狸精，以后都是要勾引男人，骂我们不要脸！”
这话一出，刘玉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解释：“小孩不懂事么，瞎说的……”
姜恬一摆手：“小孩子的确是说不出这种话，肯定是有人教啊！谁教的？是老师？还是爹妈？”
郭慧宁忙说：“不是我，我闲的我？说那些……？”
刘玉香红着脸，这些话都是他们平时嚼舌根的时候说的，也没背着孩子，就……让孩子听去了。
“我们也没教……”刘玉香否认。
姜恬直接笑了，厉声说道：“那就更有意思了，没人教，孩子自己就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天生的坏种呗！”
几个家长叽叽喳喳，都骂姜恬说话难听。
刘玉香不服不忿，挑着眉说道：“那能怪孩子说吗？你自己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啊？”
明明是姜恬自己行为不端，长着那张漂亮脸蛋勾引人，她儿子也没说错，凭啥骂她儿子？
姜恬佩服刘玉香的勇气，真要说起来，刘玉香在众多姘头里周旋，不是什么好鸟。
真要骂起来，她能骂得刘玉香后悔活在世上。
可她和刘玉香不一样，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
她是女人，不想对另一个女人进行“荡妇羞辱”来获得胜利。
“姜秀，你是不是头疼恶心，走咱们住院去，十天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姜恬笑着说：“谁打了你，医药费就谁出！”
刘玉香一下子慌了，忙说：“这……你别！哎我错了，我嘴欠还不行么！”
这要是闹到医院去，多少钱都是往里面白扔！
刘玉香当着众人的面，照着自己大儿子屁股来了一脚，嘴里骂着：“让你欺负人，让你再嘴欠，再敢欺负姜秀我打死你！”
几个家长也怕被姜恬赖上，也赶紧道歉做保证，之后全都逃也似的溜了。
姜恬看人都走了，回头看了一眼郭慧宁。
郭慧宁一脸的难色，说道：“这个……姜秀她姐姐，这事就算是完了吧。”
“嗯，辛苦郭老师了，秀儿你也跟着老师回班级去吧。”姜恬悠悠的说道，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她也不怕郭慧宁给姜秀穿小鞋，反正就剩两个月，郭慧宁但凡脑子没泡也该夹着尾巴老实做人。
从学校出来，刘长河就说：“你这暴脾气啥时候能改改啊？那城里的律师都得让你吓跑了！”
姜恬笑出来，这刘长河倒是个热心肠的。
“人家就是帮我打官司的，啥关系都没有。”
刘长河咋舌：“你叔我可不傻，刚才我都看见人家的车奔你家去了，再说你官司都打完了，他没事还往这跑，为个啥呀？”
姜恬难得被刘长河说得哑口无言，就听刘长河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就该温柔点，你天天破马张飞的，哪个男人会喜欢?”
这话姜恬就不爱听了："我稀罕被男人喜欢吗？再说了谁说就得女孩子要温柔？男人温柔也不犯法！"
刘长河无语：“得得得，我说不过你，我还得回家做饭去呢！”
看着刘长河走了，姜恬一路回家。
自己一走一小时，顾聿辰竟然还没走，门口的车还在。
一进门，顾聿辰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几张纸看着。
落日的余晖映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是柔和的。
她一开始对顾聿辰的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人有点冷血动物，人性缺乏。
可是近期接触下来，她发现顾聿辰这人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有时候甚至还有点“过分跳脱”。
“还在呀？”姜恬问了一句。
顾聿辰回过头来，收齐了资料，说道：“嗯，等你。”
姜恬挑眉：“案子已经结束了，你怎么没事还往我这跑啊？”
“报恩啊。”顾聿辰嘴角噙着笑。
姜恬摇头：“官司你都帮我打完了，我知足了。而且我救人是因为我善良我高洁，可不是图什么回报的！”
顾聿辰浓眉一挑：“你倒是会夸自己。”
“事实就是如此！”姜恬解释：“我也是为你好，村里闲话不少，我名声又不好，你总得爱惜羽毛。”
顾聿辰摇头：“我说的报恩，是指你对我报恩，救命之恩呢。”
“你不图回报你高风亮节，我不一样，我鼓励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下子轮到姜恬错愕了，就知道这人性格带着点恶劣的。
瞧着姜恬脸上的肌肉微微冲动，顾聿辰笑出来：“我需要一个助手，你来帮我几天怎么样？”
“这个帮不了，我自己也要做生意。”姜恬拒绝得很痛快：“换个别的。”
顾聿辰摇头：“不换，明天去律所，地址自己看名片。”
“你要不来，我没事就来转转，反正村里人的闲话也传不到我耳朵里，我无所谓！”
姜恬也是醉了，她也算是脸皮厚的，怎么顾聿辰比她还能耍无赖？
顾聿辰上了车，得意扬扬地踩了油门，留给姜恬满脸的尾气。
姜恬无语归无语，到底是救命之恩，她该报还是要报，不过顾聿辰这样子八成是带着怨气的。
之前她说撤诉就撤诉，在顾聿辰不败的战绩上填了一笔不明不白的记录，人家有怨气也是应该。
第二天，姜秀上学出门，姜恬就去了县里。
顾聿辰的律所在县里的繁华地段，二层复式写字楼，洋气又气派的样子算是县里有头有脸的高档门市了。
推门进去，前台小姐刚要问一句，顾聿辰就在二楼出声。
“上来吧。”顾聿辰身穿白衬衫，手端咖啡杯，一大早就慵慵懒懒。
姜恬上了楼梯，咋舌：“我一个初中文凭的小土妞，估计你们律所打扫卫生的都比我学历高。”
顾聿辰淡笑：“那倒也是，我们这最低门槛还是中专，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姜恬无语，就说：“保洁干不了，端茶倒水也干不了。”
“让你做我的助手，你去保洁部干什么？”顾聿辰说完就指着资料室：“先整理资料吧，我才接手这边没多久，你顺便找我找几份资料送我办公室。”
“一会儿我外出，中午你自己去食堂吃饭就行了。”
顾聿辰说着就把姜恬推进资料室，门一关，姜恬想跑都跑不了。
姜恬迷迷糊糊成了“苦力”，再一看成堆成堆的纸质文件，提前有了虚脱的感觉了。
“这资料室是被炸过吗……”东西这么多，摆得这么乱，怎么整理？
一上午，姜恬埋头苦干，把凌乱的资料整理分类，但是工程实在太大，她只整理了四分之一。
中午十二点，姜恬饿了，跟着其他员工混到了食堂，自己打了一份饭。
她人生地不熟，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吃着。
但是旁边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属实有点倒她胃口了。
“快看，她穿的什么？土不土啊？”
“咱们律所什么时候门槛这么低了？这人怎么看也不是能进来的人啊！”
“也不知道顾律师到底是被抓了什么把柄了，听说之前顾律师亲自处理的一桩案子就是她的，一分钱没给。”
“那顾律师岂不是被赖上了啊？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三烂的手段了！”
众人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是姜恬刚好能全都听到的程度。
这一次再有人看过来，姜恬直接大声问：“有事吗，可以直说！”
姜恬这一出声，那些逼逼赖赖的人反倒不敢再说了，匆匆吃完就溜了。
吃完了饭，姜恬回到资料室继续干活，争取早点把这烂摊子弄完。
傍晚，顾聿辰回来了，站在资料室的门口看着姜恬一脸认真的干活。
晚霞映红着半边天际，柔和的霞光铺在姜恬身上，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意弥漫开来。
他第一次见姜恬，小姑娘像个刺猬，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也能惹人挪不开眼。
“做得倒是不错。”顾聿辰看着放在一旁的几份资料，都是他要的。
姜恬回头，看顾聿辰回来了，就说：“你要的先拿走，我得下班了。”
姜秀这会儿也该放学了，她得回去做饭。
“不加会儿班？”顾聿辰打趣。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是不可能加班的！”姜恬拒绝内卷。
姜恬小跑着赶紧下楼，她得天黑之前回村。
“那我送你！”顾聿辰拿着车钥匙要跟下去。
姜恬赶紧摆手：“可别，我脸皮薄！”闲言碎语已经够多了！
顾聿辰无奈笑了笑，他不傻，能察觉出姜恬是在和他保持距离，甚至……有点嫌弃。
回头看了看资料室里的东西，虽然还是乱七八糟的，但是姜恬已经整理好的一部分倒是让他意外。
一些专业划分出来的分类能整理好就算了，很多外文的委托合同竟然也整整齐齐。
“英文，法文，意大利文……”顾聿辰挑眉咋舌：“这是看字母长得像就放一块？”
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