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注视了。
我望进一片蔚蓝的海洋,眼前泛起了薄雾,朦胧的水汽几乎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人。
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中,温热的体温从我的脸上传来,我才终于确信,此时站在我眼前的,是鲜活的织田作,而不是……
我顿了顿。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太宰……”织田作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喃喃道,“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不,不是因为不开心。
“相反,是因为太开心了。”
是因为能够再次见到你,所以太开心了。
对上织田作有些疑惑的双眸,我眨了眨眼睛,扯着嘴角笑了笑,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那是因为我昨天连赢了中也十把游戏,顺便给琴酒扎了满头的麻花辫!”
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果然感受到一点零星的湿意。
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我扬了扬头,做出一副神气的模样,尽量不让织田作发现什么异常。
“原来是这样啊……”织田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然后露出一个带着暖意的笑容,“那太宰真是厉害呢。”
“那是~”我狠狠地点点头,肯定道。
“呐~织田作,你想喝什么?”我点了点吧台,转移着话题,“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就请你喝一杯吧~”
织田作扫了一眼酒柜中琳琅满目的酒,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可以。”
“不行哦~”我晃了晃手指,拖长了声音道,“织田作必须点一杯。”
织田作的表情空白了几秒钟,有些哑然的模样。他扫了一眼令人眼花缭乱的酒名,从中点了一杯。
调酒师侧目看向我,脸上挂着一个标准的笑容。
我摸着下巴,果断道:“我要一杯灰皮诺兑洗洁精!”
调酒师加深了嘴角的笑容,语气温柔而不失坚定地拒绝了我:“抱歉,我们没有这款酒品。”
“那要一杯金酒兑老鼠药!”
调酒师依旧摇了摇头,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关爱一个患者一样。
我有些丧气地趴在吧台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们这里有什么?有没有让人一喝就能死掉的酒?”
“都没有呢,我们还要做生意。”调酒师含笑的语气从我的头顶传来。
我干嚎了一声,织田作摸了摸我的头,转头语气温和道:“那就算了吧,给他来一杯热牛奶就可以了。”
“我已经习惯了。”调酒师波澜不惊地说着,语气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奈,好像真的已经习惯了一样。
我眯着眸子,蹭了蹭织田作的手。
“未成年就不要想着喝酒了。”织田作理了理我的头发,温声道。
“织田作,也就你把太宰当成一个未成年小孩了。”
酒吧门口的风铃摇晃了两声,我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到了迎着光走来的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一身笔直的西装,手中提着一个文件包,大步流星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一声叹息过后,我转过头,看见坂口安吾推了推圆框眼镜,径直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酒。
浓重的黑眼圈下是掩不住的疲惫,坂口安吾抿了一口酒,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视线跳过我落在了织田作的身上:
“织田作,你就应该在太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来两下,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太宰才整天想着上房揭瓦。”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
玻璃杯触碰大理石吧台,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听见织田作说道:“安吾今天也想到来这里了啊。”
“因为觉得今晚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所以顺便就过来了。”
“安吾,今天的加班还愉快吗?”我撑着下巴,懒散地支起上半身,语气愉快地说道。
坂口安吾扫了我一眼,喝了一口酒,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一点也不愉快。”
“今天我和那群人交易的时候,有一群人突然冲进来,和组织来了一场枪战。”
说到这里,坂口安吾垂下眸子,弹了一下杯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些家伙,几乎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那你的任务最后怎么样了?”我凑近坂口安吾,追问道。
“马马虎虎算完成了吧。”坂口安吾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交易进行到一半人就跑了,只不过交易的东西太多,他们无法带走,所以这次我们连钱都没付,就白拿了一批军火。”
“那群人是谁?”
坂口安吾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突然袭击的那群人:“目前还没有查出来,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对上我的目光,坂口安吾抿了抿唇,嘴角下拉:“好不容易抓到的活口,也因为服毒自尽了。”
“看来这群人来历不简单啊——”温热的牛奶温暖着我的手心,我偏过头笑道,“安吾你小心哪天被人套麻袋哟~”
安吾闻言不冷不热地瞟了我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啊~”我舒展了一下身子,感叹道。
“太宰最近做了什么?”坂口安吾偏头看向我。
“我嘛……”我支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最近去和组织敌对的势力火拼了一场。”
“那些人真的一点也不经吓,我就蹲在他们逃跑的必经之路上,结果他们一看到我,就完全丧失了斗志。”
说到这里,我啧了一声,暗道一声无聊。
调酒师低垂着眉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面色如常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
这家名为“Lup”的酒吧,在历史上,是以太宰治、织田作之助等文豪为代表的无赖派聚会的酒吧。
然而在这里,却是组织即将退休的代号成员开的一家酒吧,主要面向组织内部的成员。
几乎所有的组织成员都可以来这里喝酒,不过奇怪的是,这里很少有人来的模样,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就比如现在,除了酒吧一角坐着一个落寞的人影,就只剩下我们了。
温热的牛奶划过我的喉咙,缓解了胃部的不适。我舔了舔嘴角,偏头看向织田作:“织田作最近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织田作愣了愣,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处理组织内的一些杂事。”
“什么事?”我捧着脸,凑近了织田作好奇地追问道。
“安置炸.弹、清理尸体、放风之类的事情。”织田作直视着我,声音不急不徐。
“哇哦!好酷!”我扬声道,“如果安置炸.弹的时候,炸.弹爆炸了,场面一定很漂亮吧~”
“是很漂亮,但是你也跟着一起死了。”坂口安吾生动地比喻着,“你的尸体也会随之四分五裂,散落在爆照现场的四处。”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个场景,我打了一个寒颤:“一点也不好看。”
织田作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们。
“对了,安吾下次再来这里喝酒,应该要很久以后了吧。”我忽然想到最新得到的消息,转头看向坂口安吾,询问道。
“确实。”坂口安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中的玻璃杯砸在大理石铺成的吧台上,发出微微的颤鸣,“再过两天,我就要去执行新的任务了。”
“等任务做完,估计要一个月后才能和你们见面了吧。”
坂口安吾皱了皱眉,不甚在意地说着。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拍一张合照吧~”我弯着眸子,从坂口安吾的文件包中翻出相机。
一手揽过织田作,我贴近坂口安吾,仰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快速按下快门。
扫了一眼手中的照片。
照片中,织田作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坂口安吾显然没有准备好,视线飘向了别处,一脸社畜的气息。
不过这样的效果我很满意,自然又随性。
将照片收在内衬的口袋中,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说罢,坂口安吾站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和我们道别后离开了酒吧。
我和织田作挥了挥手,然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四年前的公寓。再次面对熟悉而又陌生的公寓,我将所有的灯打开。
这里和我上次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新添了几个家具。
来到卧室,我扫了一眼里面的布局,然后循着记忆,将卧室内的床挪开,仔细查看着床下的地板。
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下,我找到了一个包裹好的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赫然是一枚完好的戒指。
小心将戒指擦了擦,我对着光源调整着戒指的位置。在戒指一侧的内壁中,刻着一个小小的“G”。
这其实是琴酒的戒指,上次记忆解锁后,我特意顺过来的,为了确认记忆的真实性,而特意埋下的一个小小的实验。
在退出回忆的第一时间,我就将这枚戒指挖了出来。
而现在,在四年前的记忆中,我再次发现了它。
这或许意味着……此时的我们,即是在上一次解锁记忆的一年后。
这个时候,安室透他们都已经获得了代号。
也正是这个时候,组织发现了苏格兰威士忌卧底的身份。
只是为什么织田作的角色卡是在四年前的记忆中解锁的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无法在现身在四年后的柯学世界吗?
脑海中的记忆模糊,我并没有获得太多的线索。
收起手中的戒指,我打开了好友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