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绵长地震动了两声,我懒懒地松开手,解锁了屏幕。
找到邮件箱内的感叹号,我点了进去,坂口安吾的邮件顿时弹了出来。
“坚村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辛多拉公司的职工报了警。为了不引起恐慌,警视厅暂时封锁了坚村的死亡消息。——格拉帕”
难怪柯南刚才一副慌张的模样了。
得到坂口安吾的回信,我再次熄灭了手机,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舞台的中央。
辛多拉公司开发的这款游戏名为《茧》,是日本首款面世的虚拟模拟游戏,据说玩家可以在游戏中获得近乎真实的游戏体验。
至于宣传的是真是假,只有这次首测的玩家才能够体会到。
如果这款游戏制作成功,那么《茧》的上市,必然会重新规划游戏界的版图,硬生生在上面开拓一条新的道路。
只可惜,在游戏发布会这一天,《茧》的研发负责人坚村死了,。
根据坚村留下的死亡讯息,或许坚村死亡真相揭露的时刻,也是这个游戏陨落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现在的位置,位于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可以轻易地观察在场的所有人。令人遗憾的是,我扫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费奥多尔的踪迹。
估计是躲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伺机而动。
不过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舞台上面的情况。
年轻的主持人正激动地讲解着。
《茧》的游戏仓就像蝉蛹的茧一样,将玩家包裹其中,整齐地排列在舞台中央,一共五十个。
可我越看越觉得,《茧》的游戏仓,其实更像是一只未孵化的蛋,其中孕育的,正是费奥多尔的阴谋。
舞台上所有的玩家都到齐了,其中夹杂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是毛利兰。
毛利兰的身高,在一众小学生里面太过于突出了,以至于放眼望过去,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她站在柯南隔壁游戏仓的位置上,偏头和柯南说着什么,而柯南则是点点头,一脚跳进了游戏仓中。
随后,游戏的负责人员上场,依次为游戏玩家们戴好游戏头盔。
随着屏幕上倒计时的结束,透明的游戏仓缓缓合上,将所有的玩家包裹其中。
所有玩家都陷入了沉睡,进入到游戏中。
而变故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我叫诺亚方舟——”
一道电子机械音回荡在游戏会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诺亚方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的。
而我在诺亚方舟发声的那一瞬间,坐直了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看向发声的舞台。
或许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诺亚方舟的存在,毕竟它作为泽田弘树研发的智能AI,早已经随着泽田弘树的死亡,消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没想到这次竟然回来了——
我凝视着黑色的屏幕上,一圈圈向外扩散的彩色涟漪,十指交叉死死的捏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笑容。
我联想到当年泽田弘树研发的另一个项目——DNA追踪技术。
从物种起源开始研究,可以追溯人类的DNA。
而这,或许就是费奥多尔的目的之一。
垂下眸子,我打开好友频道。
【太宰治:诺亚方舟出现了。】
【基友A:我看到了。我现在在游戏控制室,这款游戏发生了异常,它被诺亚方舟入侵了。】
舞台上,诺亚方舟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我从中听出了一丝独属于少年人的嗓音。
“这款游戏现在已经被我占据了。”诺亚方舟顿了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游戏一旦开始,将无法停止。”
我敏锐地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当诺亚方舟出现的那一刻,游戏的性质就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来的娱乐性质。
诺亚方舟不急不徐,细致地介绍着游戏的规则。
“在场一共五十位玩家,一旦所有玩家游戏失败,我将会释放足以损坏所有人大脑的电波……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死。”
“死”这一个字,被说得轻飘飘的,却足以在观众席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只要有一个人到达终点,所有人都可以存活下来。只要一个人就可以。”诺亚方舟强调道。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诺亚方舟说的只是玩笑话。而当他们发现诺亚方舟好像是认真的时候,惴惴不安的氛围逐渐弥开来。
在座的大都是各界的中流砥柱,所以大部分还维持着体面,只是几乎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游戏已经无法停止,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强行中止这个游戏。”诺亚方舟语气轻松地说着,无声地威胁着在座的各位,强行按下了他们心中的躁动。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诺亚方舟,你到底想做什么?!”洪亮的声音内流露出明显的担忧,毛利小五郎猛地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望向黑色屏幕中的诺亚方舟。
“我要让日本这个国家重新开始。”诺亚方舟的声音毫无起伏。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毛利小五郎攥紧了手心。
即使此时的毛利小五郎是背对着我的,我也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内心的担忧以及不安。
诺亚方舟似乎笑了一下,我能从它的语气中听见一丝笑意:“他们都是日本未来的第二代、第三代。”
“他们的父母都是日本各界的中流砥柱,如果他们按照着既定的道路走。”
诺亚方舟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
“贪婪的政治家的孩子,依旧会成为贪婪的政治家;利益至上的医生的孩子,在未来也只会像他们的父母一样,成为一个为了谋取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日本未来的第二代、第三代,他们一成不变,日本的未来也岌岌可危。”
“所以只要让日本的未来重新洗牌,日本就可以重新开始。”
“想让日本这个国家重新开始,明明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一种!”毛利小五郎压抑着怒气,低吼道。
我远远地凝视着毛利小五郎的侧脸,从中瞥见了一丝愤怒。
毛利小五郎在愤怒诺亚方舟的无理,但更多的,是在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在毛利小五郎质问诺亚方舟的时候,观众席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人的脸色,听见了诺亚方舟的回复,莫名地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毛利小五郎陷入了沉默。他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诺亚方舟,似乎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反驳它。
而一旦毛利小五郎反驳成功,那么毛利小五郎今天,必然会被在座的所有人记住。
我倏然笑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观众席。
临走前,我给贝尔摩德发送了一封邮件,让她实时注意着现场的情况。
很快我就听见了邮件提示音。
“没问题~——贝尔摩德”
缓缓站起身,我感受到远远传来的一股视线,没有恶意与探究,就像是单纯地看一眼而已。
顺着目光望过去,我看见了贝尔摩德勾了勾唇,对我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修长的手指卷着淡金色的卷发,红色的指甲在其中若隐若现。贝尔摩德隐晦地看向我,如血一般鲜红的唇张了张。
读懂贝尔摩德所说的话,我弯了弯眉眼,缓缓勾起一个笑容,无声地回复道:“不用担心。”
收回视线,我垂下眸子,贴着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彻底离开了这里。
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打开了好友频道。
【太宰治;游戏控制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基友A:孩子们都已经进入了游戏,现在还处于初级探索阶段,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由于诺亚方舟的干涉,原本设定好的剧情都被改变了。】
【太宰治:现在还剩多少人?】
【基友A:还剩四十七个人。如果你想进入游戏的话,我会在游戏人数大量减少的时候提醒你的。】
【基友A:诺亚方舟限定了参与游戏的人数,玩家数量最多维持在五十人,所以我们只能在游戏人数大量减少的时候浑水摸鱼。】
【太宰治:否则就会被诺亚方舟察觉~】
同理,同时加入游戏的人也不能太多,否则异常的数据同样会引起诺亚方舟的注意。
最好只有一个人进入游戏世界。
这样就可以在不惊动诺亚方舟的前提下,在游戏世界中寻找组织所需要的情报。
当然,这种方法并不能维持多久的时间,毕竟现在这个游戏已经被诺亚方舟占据了,被它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而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点开人物面板,我注视着上面的未完成的主线任务,弯了弯唇。
【主线任务:和诺亚方舟见一面(未完成)】
诺亚方舟已经出现,而我也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前往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和琴酒会和。
诺亚方舟的出现和坚村的死亡,分走了辛多拉公司的大半注意力,所以我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辛多拉公司。
高楼耸立在朦胧的月色,我来到对面的街道,在一个隐蔽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琴酒的保时捷。
凑近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琴酒冷峻的半张侧脸。琴酒侧过头,斜睨了我一眼,抛给我一只耳麦。
接过耳麦,我仔细聆听着耳麦中的对话,似乎是游戏控制室中发生的。
“这是格拉帕安排的。”琴酒冷声道。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坂口安吾的用意——为了让琴酒实时了解游戏内的情况。
因为接下来,我将会在琴酒的车上,通过组织提前准备好的设备,进入到游戏中。
拉开车门,我惯例坐在了琴酒的身后,舒展了一下身子,注意到我身旁的位置,还有一位默不作声的年轻人。
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顶已经有早秃的迹象,一看就很程序员。
察觉到我的视线,对方推了推眼镜,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我是组织安排过来的……”
顿了顿,对方的表情空白了一会儿,才像是找到合适的词语,“技术人员。”
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涨得通红。
我凝视着对方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朵,听见他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波尔多。”
“是最近才……回到日本的……”
波多尔似乎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说一句话都需要停顿好几秒,像是停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一样。
“我知道你。”我随意地靠在窗边,撑着半边脸看向波尔多,“组织在俄罗斯分部的,技术研发部门的负责人。”
“组织终端的防火墙就是你编写的,组织的终端也是你在定期维护。”
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是组织技术研发部的主力,说出来估计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可以说,波尔多是组织内,比雪莉还要重要的存在。
毕竟雪莉叛逃,带走的只是组织研发的药物以及相关的技术。而波尔多叛逃,将会带走组织大部分的犯罪证据。
如果拉拢波尔多,他将是森鸥外篡位的一大助力。
不过组织对这次任务的重视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居然直接将波尔多从俄罗斯调回了日本。
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代号成员。
波尔多睁大了双眼,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他这个人一样。
我耸了耸肩,放松了语气:“只是你不关注组织内部的事情而已。”
“原来……是这样……”波尔多推了推眼镜,捏紧了手中的电脑,有些局促地说道。
“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琴酒冷然的声音蓦然插入我和波尔多之间,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波尔多抬头瞄了琴酒一眼,原本红润的脸颊霎时变得惨白。他快速埋下脑袋,身子抖了抖,不敢再看琴酒一眼。
我耸了耸肩,偏过头和琴酒对视着,语气甜腻道:“琴酒,不要这么凶嘛,要是把波尔多吓到了,可就麻烦了~”
琴酒闻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双浓密的眉蹙在一起,幽绿的眸中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暗沉。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怀中摸出一支香烟,琴酒下意识想点燃,然而在瞄了我一眼后,他不甚在意地将打火机扔在了中央扶手箱中。
无端的戾气从琴酒的身上流露出来,迅速在狭小的车室内扩散,排挤着车内为数不多的空气。
我摇下车窗,凉爽的晚风顿时扑在我的脸上,缓解了这种窒息感。
波尔多蓦地松了一大口气,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从外部涌进来的新鲜空气。
“灰皮诺,你想好了吗?”琴酒低沉沙哑的声音顺着风,涌入我的耳中。
我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当然。”
琴酒似乎愣了一下。
他咬着烟头,懒懒地掀起眼皮,目光如冬月寒潭一般,冷得彻骨:“你可能会死在里面。”
只是我对死亡,一向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这次我也不例外,用着不以为意的语气说着:“琴酒,你这是在担心我死在游戏里面吗?”
琴酒闻言,语气冷了下来:“不,如果你死在里面,只能证明你的无能。我是不会关心一个没有用的家伙的。”
说到这里,琴酒眼神沉了下来,蕴含着一丝杀气:“还有你。”
无声的威胁落在波尔多的身上,我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打了一个响指,分散了琴酒的目光:“琴酒你永远都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给自己带来过分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