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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雪莉凝视着我的眸子,冷声回答道,“当时搜查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一定会搜查到这个地方。”

“不是每一个人像你一样,连一个月前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咦——我好像什么也没说吧?而且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还是说你认为组织安排的任务其实是一件小事?”

“太宰治,你不要偷换概念。”雪莉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弯起嘴角,直视雪莉:“呐呐~其实你直接告诉我你不知道就可以了,不用解释这么多的。”

大多数人往往相信,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会因为心虚而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

熟知心理学的说谎者会利用这一心理,在说谎的时候特意盯着对方的眼睛的,增强底气的同时彰显出自己的从容不迫,以此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谎。

为了让人更加信服自己所说的谎言,伴随着“正视对方双眼”的往往还有“看似合理的解释”。充分的理由以及过于坦荡的目光会让人下意识相信说谎者的恍然,生出一种“她/他应该没有骗我”的感觉。

一般情况下,学医和当教师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一点心理学,那么雪莉话中的水分就值得掂量。

“你不信我的话。”冰冷的声音压迫性地向我袭来。

在发现对方仍有怀疑的时候,适当的质问可以扰乱对方的思绪。这样的质问在熟悉的人之间,效果直接加倍。

如果是作为朋友的另一方,或许会在说谎者质问的时候动摇,怀疑自己的判断失误很可能会让友谊的小船翻船。在没有直接性的证据下,作为朋友的另一方会选择相信自己熟悉的人。

然而我和雪莉不熟,我不会被她的话干扰。

我摊开双手,似笑非笑地盯着雪莉的眸子:“可是我看你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样~”

“你说自己不一定会搜查到这里……连你自己都无法确定一个月前究竟来没来过这里,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有隐瞒?就连琴酒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污蔑一个代号成员。”雪莉嘴角下拉几分,语气冷硬。

我靠着木制的柜子,笑出声来:“不要这么急着给我扣帽子,我可没有污蔑你,而是合理的怀疑你。如果你非要我在这件事上拿出证据,那才是可笑。”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去证明雪莉有所隐瞒,那就中了雪莉的圈套,我将会从主动变为被动。而且这件事情本就没有证据,这里没有监控,而我也不可能扒开雪莉的脑子看看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过我大致可以猜到这个抽屉之前装过什么,但是这件事还是让雪莉亲口说出来比较有趣。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要凭空说这些话。”

“琴酒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去判定一个代号成员,但是非代号成员就不一定了哦~”

看着雪莉骤然僵硬的脸色,我眨了眨眼,不由扩大了脸上的笑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晃了晃:“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宫野明美谈了什么吗?那就大胆地猜猜这里面有什么吧。”

雪莉咬着唇,眉头紧促,面容不悦。像是意识到什么,她快步接近我,想要将我手里的录音笔抢过去。

我高举着录音笔,另一只手挡住雪莉的动作,歪着头注视着她蕴满怒气的眸子:“小心一点哦~万一我手一抖,不小心就将里面的内容发给琴酒了~”

见录音笔抢不过来,雪莉后退一步,深呼了几口气,快速冷静下来。她端详着我手里的录音笔,然后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我猜琴酒应该会对里面的内容感兴趣。”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最近FBI又开始新的行动了,你猜琴酒会不会遇上黑麦威士忌?我记得当初是宫野明美将黑麦引进组织的吧?”

雪莉的瞳孔紧缩,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她凝视着我,沉吟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你想做什么?”

可以说,几乎任何不利于宫野明美的事情,都可以让雪莉自乱阵脚。

“放轻松,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我笑了笑,准备在正式的单方面谈判前,象征性地安抚一下雪莉的情绪。

然而话一说完,我就听见雪莉反讽道:“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那你是好人吗?”我反问道。

雪莉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可以了。”我拍了一下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雪莉,“在谈正事前,你要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雪莉垂下眸子,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空抽屉。缓缓吐了一口气,她开口道:“这里之前装的是工藤新一小时候的衣服,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都不见了。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向组织上报这件小事。”

我凝视着雪莉有些苍白色的脸,倏地笑出声:“确实没有必要。”

对上雪莉惊疑的目光,我解释道:“这些衣服应该都被工藤新一亲戚家的小孩拿去穿了。我今天和他见了一面,和工藤新一长得还挺像。”

“所以……”雪莉有些犹疑地看着我,似乎有些摸不准我的意思。

“所以工藤新一应该已经死了。”我将录音笔放回怀里,笑着说道,“不过他的死讯被隐瞒下来了。好歹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就这样草率地死了,后面会有不少麻烦的。”

我踱步来到雪莉的身旁,微微俯下身,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简单扫个尾。”

说完我直起身子,退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透进来。

窗外零星挂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月亮已经彻底隐藏在密布的云层之下。

我望着今夜的月色,不禁感叹道:“今晚的天气,实在太适合毁尸灭迹了。”

回过头,雪莉正无言地望着我。

手一撑,我顺势坐在窗沿上,双腿交叠微微后仰俯视着雪莉:“现在回归正题。”

“你到底想做什么?”雪莉皱着眉,面色不虞地看着我。

“我需要药物的研究数据。”我弯了弯眸子,笑盈盈地补充道,“就是这次琴酒擅自使用的药物。”

雪莉警惕地看着我:“你想要它做什么?这些都是组织的机密。”

“悄悄的,没有人会发现的。”我压低了声音,“而且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雪莉沉声道:“好……你先把录音笔给我。”

“不行哦~你需要先帮我完成三件事,然后我再把录音笔还给你。”我晃了晃手指,“在此之前,这段录音就先保存在我这里~”

雪莉目光冰冷地盯着我,

如果目光可以转换为实质的话,现在的我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剩下两件事是什么?”雪莉的声音仿佛淬了寒水一样冰。

我弯了弯唇,慢悠悠地说道:“还没有想好。”

“不过之后我会告诉你。”

“希望你没有骗我。”雪莉抿着唇,深深吐了一口气。

我歪了歪头,没有回复雪莉的期望,而是直接定下一个期限:“药物研究的资料我今晚就要,不要忘了哟~”

说罢我就跳下窗户,翻到了屋外。

和雪莉挥了挥手,我提前离开了工藤新一的家。

既然已经确定了工藤新一的“死亡”,那就没有继续呆在那里的必要。而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剩下的时间,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回到组织为我安排的公寓,随手将录音笔丢在了垃圾桶里。

这支录音笔其实不是我的,而是从工藤新一家里搜出来的。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

录音笔只不过是我为了吓唬雪莉,随手找出来的工具而已。

不出所料,雪莉在听见我棱模两可的话之后,彻底慌神了。哪怕她的理智告诉她需要冷静下来,但是感性让她无法拿自己唯一的姐姐去赌一个可能。

这是人之常情,却也是雪莉致命的弱点。

而宫野明美,是牵制雪莉最有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