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渊是陈家女婿,算是客人,随着陈志冀跟在中山王身后。
陈家大房、二房其余人则随在他们之后。
前行路上,谢长渊感觉有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瞧,和偷看他的陈书雅视线就这么不期然一撞。
陈书雅愣了一顺,赶紧低头,脸颊上还有红晕闪过。
谢长渊眉心微微一动,不露痕迹又回过头来。
中山王作为陈家家长,在陈家的威严也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整个回门宴,因为有中山王在,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长辈还是小辈,一个个都安分守己,不敢有人多说半句。
就连大房夫人,陈书兰的继母都陪着笑脸对陈书兰嘘寒问暖。
陈二夫人也一副关怀陈书兰的模样。
两人还都给陈书兰准备了不菲的礼物。
仿佛那日伙同陈文琢算计过陈书兰清白之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陈书兰笑着收下,心中却无波无澜。
她知道,这礼物是祖父的面子,并非这些人真心要送给她的。
好好……她如今嫁了人,以后也不会和这些人有什么太多的交往,不必长久的虚与委蛇下去。
陈书雅很不高兴,整个回门宴都没吃多少。
回门宴结束之后,中山王叫陈书兰去书房说话。
谢长渊便到广阳厅外面的花园之中行走散心。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一串迟疑不定,却又似不服输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陈书雅娇脆的声音:“谢五公子。”
谢长渊回过头:“陈三小姐?”
“是我。”
陈书雅捏着帕子走近了两步,“我大姐姐不知还要多久才回来,不如我带你在这府上走走,看看风景吧。”
“这府里的景致还是很不错的。”
谢长渊淡淡笑道:“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说不清楚。”
“怎么会,只要咱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旁人也不能胡言乱语。”
“那可未必。”
谢长渊笑着说道:“我名声不好,和女子站的近一点都能传出风流韵事,要是和你同游陈家,不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陈书雅听他话中之意,是担心自己的名声,不由的笑意更深,“真的不妨事,陈家的家仆都很守规矩的,公子不必担心我名声——”
“不是担心你的名声。”
谢长渊打断她,“你陈家的家仆当然不会诋毁你这位陈家三姑娘的名声,但如果不小心传到你大姐姐耳中,她一定会误会的。”
“她要是误会了,定然会生气,会不理我,这是会要我半条命的。”
陈书雅错愕地张了张嘴。
谢长渊又说道:“你都不知道,你大姐姐每次生气都会不理我,而且哄她不气真的极难,我每一次几乎都要挖空了心思。”
“我可不想她不理我。”
陈书雅看他说的如此一本正经,郑重认真,咬唇半晌后受不了地脱口道:“你以前不是说她很呆板吗?”
“是很呆板。”谢长渊轻笑:“我就喜欢呆板的。”
陈书雅咬紧了牙关,此时已经完全听懂了谢长渊话中明晃晃的宠溺,一时间脸上也是青白交错。
想当初,她还和谢长渊一起谈论陈书兰的不好。
如今再看谢长渊这副姿态,分明就是很喜欢很喜欢陈书兰,那当时为何和自己谈论陈书兰的不好?莫非是耍着自己玩……
想通了这点的陈书雅一时间恼羞成怒,猛一跺脚,脸色难看地跑走了。
谢长渊懒懒一笑,背靠树干打起哈欠来。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长随雷安无言地瞥了谢长渊好几眼,心说自家主子也是够厉害的。
才和这个陈书雅对了几个眼神,倒是把她惹的心花怒放,竟敢公然在陈府内跑到他这个姐夫面前献殷勤。
不过这陈书雅也是的。
以前谢长渊没和陈书兰成婚,偶尔见面说两句话也不算什么。
但如今谢长渊都成了姐夫,陈书雅还这般殷勤,实在是太不安分了点儿。
此时,缓慢有节奏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雷安抬头时,看到谢长渊已经朝花径深处走去,脚步轻快,袍角轻摆。
当雷安瞧见那花径深处走来的人影时,默默扯唇跟了上去。
怪不得公子反应这么快,敢情是少夫人来了。
谢长渊走到近前后习惯性牵起陈书兰的手:“说完了?咱们是要走了吗?”
“祖父说,我想留的话留一会儿,不想的话随我自己……”陈书兰试着想把手从他的掌心挣脱,无奈谢长渊不松,还捏紧了几分。
陈书兰无言地瞥了他一眼,只好任由他拉着,“我想去自己院中一趟,那里有些东西没整理完。”
“整理好了带到别院那边去,以后除了见爷爷,我不会回这里来。”
“好,那我陪你去。”
谢长渊笑眯眯地说:“哪个方向?”
刘嬷嬷微笑:“老奴带路。”
谢长渊便牵着陈书兰一起往她未出嫁之前住的那院落过去。
陈书兰走的很是犹豫。
因为她想收拾的东西都是和陈清辞有关的。
当初那份感情,到如今已然到了需要尘封的时候。
而她不就之后是要随谢长渊去京城的,这里的东西,她想将那些都整理出来,然后封存起来。
而谢长渊是她现在的丈夫,她难免心中会多想,会想避着些。
只是转而一想,她和谢长渊……谁不了解谁呢?
谢长渊知道她以前对陈清辞的心思,她也知晓谢长渊沾花惹草过,红粉知己到处都是。
他们以后还要一起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现在就这般小心翼翼,瞻前顾后,那还谈什么以后。
如是一想,她心中疑虑尽消,脚步也快了几分,跟到了谢长渊身旁。
刘嬷嬷显然是知道陈书兰要来这里收拾东西的,早早吩咐了两个粗使的婢女搬了箱子进来。
不过也清楚那都是小姐的东西,不敢私自动弹,所以现在站在廊下候着。
谢长渊牵着陈书兰进去之后,便坐在院内没有进屋,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打开,浅浅摇摆。
他对陈书兰未出阁前住过的地方自然是好奇的,不过也大致猜到,她要收拾的东西他不好参与,因而非常有风度地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