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签字
折磨？
沈臣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他按了按太阳穴。
当下就给律师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马过来。
打完这个电话，沈臣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一门之隔，沈臣从衣兜里拿出烟点燃，可是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燃。
他拧了拧眉，动作了好几次，才算是把烟给点上。
沈臣没抽烟，只是垂下眼，看着烟在手中燃着。
他的眉眼笼在昏昏光线下，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
房间里头，阮凝没有再理会沈臣。
结婚的时候她是抱着和沈臣一生一世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想到提出离婚的竟然是自己。
马上就要和沈臣彻底地分开了。
她盯着门边发了会儿呆，似乎看到了义无反顾追逐沈臣多年的自己。
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眼底恍然有泪。
阮凝的眼睫颤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安安的床边，拿起来一边的指甲钳给安安剪指甲。
房间安静，只有剪指甲发出来的窸窣声响。
田永带着律师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烟灰。
他看着垂眸发呆的沈臣，迟疑了几秒，才开口叫沈臣：“沈总。”
耳边传来了一道男声。
直到这会儿，沈臣才反应过来。
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指尖。
指尖处，有些许被烫痕。
沈臣松了指尖的烟，抬脚碾灭，才推开了房门。
听到门边传来的声响，阮凝侧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沈臣身后的人。
她很快就认出了，那就是在法院上替沈臣做辩护的律师。
自然知道了他的来意。
她主动出声说道：“离婚协议书可以给我了吗？”
律师下意识地看向沈臣。
直到现在，他依旧是一头雾水。
沈臣当初威胁他的话，直到现在他都还清清楚楚。结果过去没有多久，沈臣又打电话和他说要他立刻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带过来。
他顾不得去问些什么，只能依言照做。
沈臣总算有了反应，他示意律师递给阮凝。
律师恭恭敬敬地把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两人的面前。
“沈总，夫人，我已经按照您二位的要求拟定了离婚协议书，您二位可以看一看，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再修改。”
沈臣没有看，阮凝把协议书翻开，仔细地看了很多遍。
直到现在，她依旧怕协议书上，有什么陷阱在。
看到最后，也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到了沈臣分给她的财产，足足好几个亿。
“这些东西既然是你的，那就不用给我，我也不需要。我只有一个条件，治好安安的病。”阮凝指着协议书上的几条说了起来。
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安安。
她想要彻底的同沈臣了断，也不愿意要沈臣的东西。
这些钱，对她来说用处不是很大。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
安安，又是安安……沈臣没有说话。
律师摸不准沈臣的心思，扶了扶眼镜，斟酌着开口说道：“夫人，这是沈总的意思，况且这也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您可以收下。”
“我记得婚前协议似乎提到如果是我提出离婚，那么我将分不到任何财产。这离婚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要。”
当初嫁给沈臣本就不是为了他的财产，现在选择离婚也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从始至终都和钱没有任何关系，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不感兴趣。
沈臣开了口：“给你，就收着。阮凝，你现在不是在托孤，你会平安无事。”
他的视线似是不经意间地在安安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顺着沈臣的视线，阮凝看到了安安削瘦的小脸。
安安接下去的治疗费还有很多。
如果她不能活着回来，这些钱，也可以给孤儿院。
沈臣多的是钱，也不差这么点钱。这一次，她没有再推拒。
她拿起来一旁的签字笔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阮凝丝毫不犹豫甚至都不怎么看协议书就直接签字了，沈臣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打断了她：“这么快就签字？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阮凝停下笔，抬头看向沈臣：“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和你之间尽快结束这段错误，这样你也能早点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了。”
话落，阮凝立马就提笔签下了名字。
她的动作很快，似乎早就恨不得摆脱他。
沈臣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签完名字，阮凝把离婚协议书推到了沈臣的面前：“签字，从此以后，我们都自由了。”
沈臣的视线略过阮凝难得露出一抹笑容的脸上，又收回。
那薄薄的几页纸，他看了很久。翻到最后，她看到了阮凝的签名，字迹清晰又流畅，显然是半点犹豫也没有。
见沈臣还不签字，阮凝以为沈臣还要继续耍手段，她有些不耐烦。
出声说道：“你要是再不签字，我不知道你的小柔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柔……阮柔。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沈臣手背的青筋隆起，他提起笔，写上“沈臣”这两个字。
写完以后，沈臣的心里头竟是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从此以后，阮凝真的同他毫无关系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臣心中竟是有一种心上的某块血肉，被活生生地用刀剐下来一般。
笔从沈臣的手心滑落，阮凝已经顾不得沈臣的反应。把沈臣签字后的离婚协议书展开，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她把文件都递给了律师，又仔细询问了律师有关离婚的事宜，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律师整理好所有文件，就和田永一起离开了。
沈臣离开房间，他拿出手机给绑匪打去电话，告知对方他同意拿阮凝交换阮柔，对面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选择，直接让他明天带着阮凝到约定的地点。
阮凝那里确定时间之后就开始收拾起来，倒不是她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而是安安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这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得回来，安安如今这副样子她实在是有些担心，若是她这次没法回来，那必须安排好安安的一切。
趁着安安此刻醒了，她一边握着安安的手带着他画画，一边轻声嘱咐道：“安安，姐姐明天要去做一件事情，可能会很晚回来。如果安安见不到姐姐，不要害怕。”
安安画画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阮凝，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小脑袋更是趴在她的胸前，看上去还有些可怜。
阮凝有些惊喜，这还是文松出事之后安安第一次主动抱她。
那是不是说明安安的病情好转了？
她紧紧地抱住安安，眼底多了几分不舍：“安安，姐姐也舍不得离开你，我保证一定会尽快赶回来，好不好？”
如果可以，阮凝也不想离开安安。
但是她知道，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安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阮凝的衣服。
阮凝叹了口气，她安抚地拍了拍安安的后背，又给陪护打了一个电话：“李阿姨，明天我不在就只能麻烦你多照顾安安了，安安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不稳定，你要时刻盯着他。”
“他清醒的时候你就带着他画画，晚上给你擦擦身子，若是睡着了就拿棉签蘸水给他抹抹嘴唇，若是安安问起来我，你就说我很快就回来。”
听着阮凝事无巨细地嘱咐着，陪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没有多想。
沈臣推门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他知道，这一次去救阮柔，必然是危险重重。
但是他心里头依旧抗拒阮凝说出这些话。
沈臣想也不想地出声说道：“阮凝，你会平安回来的，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