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若若，若若
夜晚静谧，只有阮柔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沈臣在床边坐下，轻轻将阮柔拥入怀中：“小柔，这一切都是意外。要是若若看到你这么难过，她肯定也会心疼的。你身体不好，快睡吧。”
阮柔靠在了沈臣的怀里，低声抽噎着：“臣哥，我很想她，很想若若。”
阮柔的眉眼苍白。
沈臣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哄着阮柔。
直到察觉到阮柔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松开阮柔准备起身。
衣袖一紧，是阮柔拉住了他的手。
灯光下，她仰头看他，眼角还带着泪：“臣哥，你可以……可以陪着我吗？”
沈臣愣了一下，目光越过阮柔看向了不远处的阮凝。
阮凝蜷缩成一团，甚至连姿势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彻底熟睡了。
望着阮柔哭的通红的眼，沈臣心软了。
因着阮柔救了他的缘故，对于阮柔，沈臣总是极其的宽容。
“小柔，我陪着你，睡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
阮柔的眼睫颤了一下，听话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了阮柔均匀的呼吸声。
阮柔睡着了。
沈臣又看了眼阮柔一眼，才起身朝着阮凝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阮凝睡得很熟，半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臣沉默地在阮凝的床边站了很久。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借着灯光，描摹着阮凝的模样。
她瘦了。
沈臣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
黑暗中，原本熟睡的阮柔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刚才沈臣的一系列动作，眼底满是恨意。
贱*人！
她的心里头不断地叫嚣着，攥着床单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她很清楚，刚才沈臣虽然在她这里坐着，但一直心不在焉，余光时不时就瞥向阮凝。
从前，沈臣从不会这样对待她。而现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阮凝。
为什么她不去死！
要是她去死就好了。
*
第二天，院长就安排好了若若安葬的地方。
孤儿院里头的每一个人要是去世了，都会被安葬在这里。
孩子们没有家，而孤儿院是大家的家。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原本应该欢声笑话的孤儿院里头，却是一片沉寂。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起得都很早，往日这个时候是他们做早操的时间，可今天大家一个个都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脸上是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
即便他们的年龄都还小，但对于生死并非一无所知。
他们都知道，若若离开了他们。
离开的意思就是，他们永远都见不到若若了。
他们的小脸崩得很紧，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看着他们这样，院长别开了眼，安抚道：“若若没有离开我们，她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们。”
孩子们只是点头，也不说话，一直抽噎的小女孩慢慢抬头：“院长妈妈，您说的是真的吗？”
“院长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院长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轻声安慰道。
女孩抬头看了眼天空，天空蔚蓝一片。
她眨眨眼，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若若。”
院长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准备动身了。
“院长妈妈，我们可以一起去看若若吗？”冷不丁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看着孩子们希冀的眼神。
院长说道：“若若睡着了，太多人会吵醒若若的。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带给若若的，我给若若带回去好吗？”
几乎是下一秒，孩子们就跑开了。
孩子们很快就出来了，小脸红扑扑的。手里头捧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院长。
“院长妈妈，若若最爱画画，这是我给若若准备的画板。”
“院长妈妈，这是我最喜欢的童话书。”
……
“院长妈妈……”
望着这一幕，阮凝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偏过头去，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带着孩子们的礼物，院长和阮凝他们一起来到了安葬若若的地方。
这是孤儿院后山，一片寂静。
后山是一片竹林，风一吹，竹叶就窸窸窣窣地响。
昨晚下了雨，今早的地面还有些泥泞。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脚下早就是一片脏污。
望着原本干净的鞋子满是脏污，阮柔压下心底的不耐，跟着走了过去。
看着沈臣头也不回的背影，阮柔咬了咬牙，脚下一软，轻啊了一声。
听到动静的沈臣回过头，看到了阮柔小脸苍白的样子。
“怎么了？”
“臣哥，我没事的。”说着，阮柔就动了动腿。
却是不知道拉扯到了什么，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摔到哪里了？”沈臣蹲下身，看到了阮柔红*肿的脚踝，显然她刚才是扭到了脚踝。
他皱了皱眉：“小柔，你先回去吧。”
阮柔摇摇头：“臣哥，若若是我的孩子，我想再看一眼若若。”
沈臣不再说什么，他扶着阮柔，朝前赶了过去。
他们赶到时，若若的骨灰盒已经放了进去。
若若的墓地旁，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孤儿院小朋友给的。
墓地前，站着几个人。
望着其中一个人的背影，沈臣拧了拧眉。
男人穿着黑西装，站在阮凝的身边。
耳边已经传来了阮柔的声音。
“臣哥，那不是裴少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是啊，裴启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裴启和阮凝离的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臣的脸色难看，垂着的手紧握成拳。
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定然是阮凝让裴启过来的。
心头有一股子怒气升腾起来，迫使沈臣大步朝前走去。
“臣哥，我……”
阮柔的声音，让沈臣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差点就把阮柔给忘记了。
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沈臣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阮柔摇摇头：“臣哥，大家都到了，我们也快去吧。”
墓碑前，阮凝静静地望着墓碑上若若的照片。
照片上，若若满脸都是笑容。
那时候的她，是健康的，快乐的。
而不是病床上，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
阮凝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照片。
指尖微颤。
若若。
若若。
对不起，是凝凝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一滴泪顺着阮凝的脸颊流了下来。
一阵风拂过，像是在安抚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