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扭曲的满足
沈臣放心不下阮凝，更是一刻也离不开她，他在阮凝的病房里头住了下来。
见阮凝对他很是排斥，沈臣不敢靠她太近，怕刺激到她。索性就搬了张躺椅，找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
只要能和阮凝待在一个房间里头，沈臣就知足了。
他身形高大，缩在一张窄小的躺椅上，连胳膊都伸展不开，看起来格外的憋屈。可是向来养尊处优的沈臣，却是半点儿都不在意。
郑雯雯看在眼里，眼底的神色更是复杂。见阮凝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也就没有说什么，默认了。
沈臣在阮凝的病房里头久住了下来，他本就是个工作狂，这阵子因着阮凝和阮柔的事情，连工作都没有时间处理。白天阮凝站在窗边看风景，他就边处理自己的工作，边哄阮凝。
失去了神智的阮凝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只要不碰她怀里的“宝宝”，就很好哄。
等到晚上，是阮凝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他就把所有工作都给推掉，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阮凝的身上。
一晃，一周过去。
在药物和心理治疗的作用下，阮凝的情况渐渐好转。
因着每天都会看到沈臣，渐渐的，她对沈臣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只是不让沈臣碰她。偶尔郑雯雯不在的时候，沈臣给她喂饭，绑头发，她也不会排斥。
只是她依旧会做噩梦，常常会在梦中惊叫着醒过来。可是醒来后，脸上却是什么异样都没有，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陷入噩梦的她和平日里头的她，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医生知道阮凝的情况以后，有提议过让阮凝再加大治疗的力度。阮凝的病，明显是心病，得让她接受事实，才能走出来。按照她现在的进度，要是想要痊愈，得过很久的时间。
想到了阮凝日渐乖顺的样子，沈臣眼眸微暗，以阮凝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只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真正意图。看着对他渐渐放下警惕的阮凝。沈臣的心里头竟然升起了一股子诡异的满足来，他有多久，没有见到阮凝这副乖顺的样子了。
他竟是觉得如果就这样，阮凝继续疯下去也可以。
他会好好照顾阮凝一辈子。
沈臣俯下身，微敛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的手指轻抚阮凝的头发。
眼底是扭曲的满足。
郑雯雯推门走进去，见沈臣正在给阮凝绑头发。
男人低下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阮凝的发丝中穿梭。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阮凝。
郑雯雯已经从第一次看到沈臣给阮凝绑头发的惊诧，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沈臣这样的人，能为了阮凝做到这种地步。
“凝凝，该吃饭了。”郑雯雯把餐盒放在桌上。
阮凝的头转动了一下，朝着郑雯雯那头看去。
“凝凝。”沈臣温声叫着阮凝的名字：“乖，头发马上就要绑好了，等会儿再吃。”
阮凝似是听进去了，乖乖地坐在沈臣面前。阳光微醺，她懒洋洋地闭上了眼。
沈臣给阮凝绑好头发时，见阮凝已经闭上了眼。他俯下身，手指轻勾阮凝的鼻子，眼神宠溺：“小懒猪，该吃饭了。”
阮凝睁开眼，沈臣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有那么一瞬间，有什么画面在她的眼前浮现出来。她无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沈臣的手僵在半空中，唇动了动，喉间一阵涩然：“凝凝，别害怕，你看看我。”
阮凝紧紧地咬着下唇，颤巍巍地抬头去看沈臣的脸，似乎是在仔细辨别着什么。
她的眼里，盛满了惊恐。
在这视线下，沈臣强迫自己笑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凝捏着衣角的手才松开。
见状，沈臣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后背早就出了一层的薄汗。
他拿了粥，径直走到了阮凝的面前：“凝凝，该吃饭了。”
阮凝没有反应。
沈臣见状也不意外，他吹凉了粥，勺子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嘴角，阮凝才后知后觉地张开了嘴。她吃的不快，沈臣也不着急，等她咽下了，才喂给她第二勺。
现在的阮凝，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连吃多少粥都不知道。只要有人喂，她就会一直地吃。
第一次沈臣给她喂粥的时候，给她喂多了。后半夜，她吐了一床。
沈臣心有余悸，自那以后，就开始控制着她吃饭的用量。
郑雯雯刚开始还不放心沈臣，后来却发现沈臣做得甚至比她还好。
对待阮凝，沈臣是出奇得耐心。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小到绑头发，大到阮凝做心理治疗，他都会陪在阮凝的身边。
喂完了粥，沈臣拿温热的毛巾给阮凝擦了擦脸和手。阮凝木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沈臣动作。
做完这些，沈臣喂了阮凝专门制作的药物。药物从外观上看和普通的糖果没什么区别，甚至连口味也是差不多。
阮凝刚有起色的那几天，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吃药，看到药物就会心生排斥。沈臣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才想到了把药物和糖果相结合的办法。
果不其然，用了这种方法以后，阮凝就乖乖吃药了。
药物有让人嗜睡的效果，阮凝的眼皮子渐渐地耷拉下去，要是平时的阮凝早就睡着了，可是今天阮凝却是怎么也不肯合眼。
“怎么了，凝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臣慌了神。
阮凝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朝外看去。
顺着她的视线，沈臣看到了窗外的栀子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
想到这是阮凝从前最喜欢的花，沈臣问道：“想看吗？”
阮凝没有光彩的眸子转动了几下，眼神里，难得的流露出些许渴望的情绪。
“我带你下去好不好？”
阮凝的唇动了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望着沈臣，焦急地眼泪都在眼眶里头打转。
“宝贝，不哭。”沈臣指腹拭干阮凝眼角的水渍，哄道：“凝凝，你叫一遍我的名字，我就带你下去好不好？”
阮凝停止了哭泣，眨眨眼。
沈臣只当阮凝是同意了，他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教着阮凝叫他的名字。
安静的房间里头，只有阮凝模糊的声音。
等听到那句阿臣时，沈臣好心情地牵起了唇角。他摸了一下阮凝的头发，牵起她的手：“我带你下去。”
见沈臣真的要把阮凝带下去，站在一旁的郑雯雯忍不住了。
“沈先生，阮小姐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不适合带出去，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有什么不适合的？”
“阮小姐她……”郑雯雯望着阮凝黑亮的眸，到了嘴边的疯子，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让开。”沈臣沉下眼：“你没看到她很想去吗？”
郑雯雯面露犹豫，到底还是选择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