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他心里的人
沈臣站在门边，透过窗户，静静地望着阮凝的眉眼。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沈臣从口袋里拿出来。指尖轻颤，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按了静音。
*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电话里头又是一阵忙音。
田永按掉了电话，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朝自己望来的几人，田永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田永迟迟都没有说话，江碧萍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样了？阿臣怎么说的？”
田永的视线略过她，看向脸色苍白的阮柔，神色有些犹豫。
“到底是怎么了？”见状，江碧萍更是焦急。
田永抿紧了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不是姐姐的情况很不好，臣哥没有时间过来？”阮柔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边。
看着阮柔没有血色的脸，田永哪敢告诉她，沈臣根本就没有接他的电话。他避开阮柔看过来的眼，含糊地应了一声。
阮柔没再开口，她沉默了很久，拿着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指尖发着颤：“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
“柔柔……”
“柔小姐。”
阮柔喝了一口水，捏着水杯的手，泛着用力的白。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出去！”
田永和江碧萍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他们在原地待了会儿，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麻药过去以后，小腹处依旧一阵阵地发疼。阮柔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和沈臣的聊天记录，过去了这么久，一条消息都没有。
沈臣已经忙到连给她发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是说，他满脑子都是阮凝，甚至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阮柔的唇角牵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来，眼眶红了一大片。她捏着手机的手不住地收紧，深吸了一口气，她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里头传来了一阵忙音。
阮柔却像是没有听见，她一遍遍地拨打那串号码。口中不住地重复着：“接电话，接电话……”
她的眼眶通红一片，机械般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宛如魔怔。
可是不管她拨打了多少次，里头始终传出的都是一阵忙音。
阮柔死死地咬着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砰地一声巨响。
守在门边的几人听到里头的声响，忙推门进来，只看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阮柔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眶通红一片，满脸都是泪。
“柔柔！”江碧萍扑上前，上下打量着阮柔，生怕她有哪里磕着碰着了。
只是看了一眼，田永就知道阮柔定然知道沈臣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田永的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看着母女抱头痛哭的画面，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
田永找过去时，正好看到沈臣把手里头拎着的热粥交给郑雯雯。
沈臣就站在门边，没进去，透过微开的门缝，直勾勾地朝里头看去。
他的眼里都是小心翼翼。
见状，田永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到沈臣的身边：“沈总，柔小姐已经醒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她。”
沈臣深深地看了眼门边，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去那边说，别吵到凝凝。”
田永的眸光更是复杂，但还是依言跟了过去。没有隐瞒，田永把阮柔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
田永下意识地看了眼沈臣，却见沈臣盯着门边出神，明显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阮柔上面。
想到了阮柔苍白的脸色，迟疑了几秒，田永开口叫了一句：“沈总？”
沈臣回过神来：“小柔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对，但是医生说，柔小姐还需要家人的陪伴……”
沈臣应了一声，又问了几句阮柔的情况。视线扫到了提着垃圾出来的郑雯雯，沈臣再也等不及了。
他没看田永，径直朝前走去：“凝凝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我过几天再过去。如果她还有什么不舒服，你再告诉我。”
“沈总！”田永没想到沈臣会是这样平淡的反应。
沈臣的步子没有丝毫停顿，田永眼睁睁地看着沈臣对郑雯雯侧头说了一句什么，帮忙扔了垃圾，就走进了病房。
田永待在沈臣的身边多年，从没见到这样的沈臣。
想到了沈臣现在的样子，如今连他都有些看不透沈臣的心思了。
他心里的人，到底是阮凝，还是阮柔？
*
沈臣快步走到门边，主动拿过了郑雯雯手中的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强忍着想要朝里看的心思，问道：“凝凝吃了多少？”
看着沈臣紧张的样子，郑雯雯没有隐瞒：“阮小姐吃了小半碗粥。”
沈臣松了口气：“凝凝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阮小姐的情况已经好多了，除了不说话，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就是……”
“就是什么？”沈臣追问道。
郑雯雯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阮凝漆黑的眼，她直愣愣地看着一个地方，眼底半点儿光亮也没有。
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
郑雯雯拧了拧眉：“阮小姐似乎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认识人了。”
阮凝不认识人了，那也就意味着，不知道他对她做的龌龊事了，沈臣的心里头竟是升起了淡淡的喜悦。
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头升腾起来。
那他，是不是可以见见她了？
这想法一起，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沈臣迫切地想要看看阮凝，确认她还是安好的，哪怕她根本就认不出自己。
沈臣下意识地捏住了门把手，却是迟迟都没法往下按，他捏着门把的手又松开。短短的时间里，他的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郑雯雯侧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推开了门。
沈臣终究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跟了进来。
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从外头渗透进来，满室的寂静。
阮凝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直愣愣地朝外看去。
这么短的时间，她又瘦了很多，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她的头发被仔细整理过，脸颊旁的碎发都被别到了耳后。
如果不是她木讷的神情，她看起来就和平时没有区别。
沈臣的视线不经意地下落，注意到她的怀里头抱着一个小枕头。
阮凝的手无意识地拍打着枕头，就像是哄着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们的孩子还活着，该多好…
沈臣的心里一阵涩然，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敢靠近，只是站在离阮凝几步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