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牲口
“抑郁症的自杀率很高。”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医生没再看沈臣，就离开了。
沈臣的耳边嗡嗡作响，呼吸微颤，身上的每一处血肉都跟着泛起了疼意。
不管过去多少次，他都没有办法把自杀这两个字和阮凝联系在一起。
沈臣呆立在那里很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
“这位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护士有些担忧地看了眼他。
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上满是褶皱。他靠在门边，低垂着眼。放在身侧的手包裹着纱布，血从白色的纱布里头溢出来。可他却像是半点都感受不到疼，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那里。
沈臣如梦初醒，猛地抬起眼：“她呢？她在哪里？”
护士愣了几秒：“这位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臣朝着四周看去，却是没有看到阮凝，他脸上的神情痛苦又无措。一把推开身侧的门，冲了进去。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连方才地面上的一片狼藉，都被清理干净了，什么痕迹都没剩下。
护士眉头紧皱，上前阻拦：“这位先生……”
沈臣一把推开她，朝外跑去，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人潮里。
护士不经意地垂下眼，瞥到了地上的血痕，皱了皱眉。
郑雯雯刚哄完阮凝睡下，就看到了朝着这边赶来的沈臣。
她认识沈臣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沈臣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身上的白衬衫，不知道是在哪里沾了血迹，上面星星点点的，满是血痕。他大概是匆忙赶过来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角满是汗。
“阮凝呢？！”
郑雯雯一愣，挡在了沈臣的身前：“沈先生，阮小姐她睡着了。你……”
沈臣一把掀开她，强行破门而入。
郑雯雯被掀翻在地，手肘着地，好半天都起不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臣进去。
房间里头一片静谧，只有药水从输液管里头滴落的声响。
一步两步。
沈臣强撑着一股子力，走到了阮凝的床边。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手腕和脚踝被架起来，绑在床边。
露在外头的位置因为反复地摩擦，破了皮。
像是一头失去了自由的牲口。
望着这样的场景，沈臣目眦欲裂。他下意识地冲上前，想要解开阮凝身上的束缚。
手刚伸出，就被狠狠推了一把。
郑雯雯站在阮凝的床边，防备地看着沈臣：“沈先生，你要对阮小姐做什么？”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沈臣的喉间，一股血气涌上来，口中尝到了血味。他狠狠地瞪着郑雯雯，眼神狠厉。
“这是为了防止阮小姐醒来的时候挣扎，伤到她自己。”郑雯雯解释道。
沈臣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别开眼，不再看。
强撑着的力道卸下，手掌心也开始泛起了痛意。他垂下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沈臣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起码阮柔还好好地活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明明还是温暖的天，他却是浑身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