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裴启，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阮凝急急忙忙出声说道：“你的衣服都湿了，你先去厕所换一下衣服吧。”
裴启深深地看了阮凝一眼。
阮凝的眼睫轻颤着，垂下眼望着地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裴启明白，阮凝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温声说道：“那我先去换身衣服，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随时告诉我。”
阮凝轻轻点了点头。
偌大的病房里头，又剩下了阮凝一人。
她静静地望着地面发呆。
裴启说的那些话，又一次在阮凝的耳边响起。
—“凝凝，救你的，不只是我一人。”
—“我看到的时候，沈臣已经下去救你了。”
过去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里头不断地回放着。
是掉下了水中，奋不顾身救她上岸的沈臣。是她一次次义无反顾地追随在他身后的背影。是她苦苦哀求沈臣，抱着小腹疼得发抖的画面。
最后，定格成沈臣又一次跳入水中救她的画面。
当年，她就是因为沈臣救了落水的她，才一直跟在沈臣的身后。直到最后，演变成了刻骨的爱意。
沈臣现在，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阮凝靠在床边，只觉得异常的讽刺。她闭上眼，没再看地上的血渍。
手指无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钝钝的疼。
*
在沈臣走后，阮柔的身体状态更是不好，别墅里头一片混乱。
老夫人睡得早，被外头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靠在床头，望着外头的天空，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她的眉头紧皱：“外头这是怎么了？”
刚刚睡醒，她的声音沙哑。
佣人想到了刚才知道的事情，她迟疑了几秒，想到了老夫人的身体状况，经不住什么刺激，没出声。
老夫人心里头的不安，更是加剧了几分：“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佣人不敢再隐瞒，哆哆嗦嗦地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一股脑地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猛地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阿臣也跳下去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臣从他生母死后，就再也没有游泳过。因为这件事情，还特意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这个样子的他，怎么能够跳进水里？！
佣人点了点头。
老夫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连指尖都在发着颤。她脸上的血色几乎是一瞬间就褪去了，苍白得吓人。
“老夫人！”佣人吓了一跳，忙冲到了老夫人的面前，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老夫人的背，才算是让她冷静了下来。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老夫人就要起身去看。
佣人慌忙出声说道：“少夫人被送去了医院，少爷也跟着一起去了。”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打个电话。”
佣人一一照办，直到老夫人从电话那头听到了沈臣的声音，才算是松了口气。
确定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碍，老夫人又交代了几句，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佣人见她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上前几步，给她按了按太阳穴。
老夫人靠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佣人见她神色严肃，也不敢去打扰。
半晌，老夫人淡淡道：“把监控翻出来，明天给我看看。”
佣人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温顺地应了一声。
时间还早，她见老夫人的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的疲态，伺候老夫人正准备歇会儿。
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夫人眉头紧皱：“去看看，怎么了？”
没一会儿功夫，佣人就打听出来了：“老夫人，说是阮柔小姐肚子疼。”
老夫人的脑海里头又浮现出了那张苍白的小脸，她的眼底闪过些许的不喜。可终究，她肚子里头还是沈臣的孩子。老夫人按了按眉心：“走，过去看看。”
佣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夫人下床。
*
阮柔的房间在客房。
老夫人不喜她的存在，在阮家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连沈臣，都甚少回家，更别说是她了。因此，除了沈家，旁的人根本就不清楚沈家的事情。
客房里头，围满了人。
阮柔躺在床上，她望向四周，依旧没有看到沈臣的身影。想到沈臣现在可能待着的地方，除了阮凝，也就不做她想了！
他怎么可以待在那个贱人的身边！阮柔的脑海里头，突兀地浮现出了两个人浓情蜜意的画面。
想到这里，阮柔放在身侧的手指，更是收紧了几分。
“柔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阮柔咬了咬下唇，不住地摇头：“臣哥…我好疼…”
她一遍遍地叫着沈臣的名字，额角已经被汗水被浸透了，她的下唇都被咬出血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柔柔她，这是怎么样了？”有人担心地问出声来。
家庭医生耐心地检查着阮柔身上的所有部位，依旧没发现什么受伤的地方。迟疑了几秒，才出声说道：“阮柔小姐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可能没什么大碍？！你没看到她的脸都白了吗？”
不等医生出声，门边忽然传出了一道声响。
“那她为什么会不舒服？”
听了这一声响，众人终于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在门边站着的老太太，纷纷叫了一声：“老夫人。”
老夫人冲着她们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阮柔的身上。
阮柔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更是显得她的身形瘦弱。她的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病气。
老夫人向来不喜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她的视线，只是短暂地停留在阮柔的脸上，就下移了一下，落在阮柔隆起的小腹上。
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会出现在这里，阮柔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什么。她死死地压抑住自己面上的情绪：“奶…奶奶好。”
老夫人没应声，只是朝着医生看了一眼。
医生想了想，把自己观察到的结果，都告诉了老夫人：“阮柔小姐的身上，没有伤到任何地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至于阮柔小姐说肚子疼，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阮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是怪异了几分。
她放在身侧的手指，不住地收紧，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还疼吗？”老夫人淡淡问道，似乎是看穿了阮柔的所有把戏。
“奶奶…我…”阮柔的唇动了动，眼睫轻颤。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是不是把阿臣叫回来，你就不疼了？”老夫人晲了她一眼。
“不是…不是这样的奶奶…”阮柔猛地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老夫人。已经有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要是旁人看到阮柔这副样子，怕是早就心软地把她抱在怀里哄了。
可是沈老夫人是大风大浪的人都经历过的，阮柔这么点儿小把戏，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沈老夫人环视了一圈，最后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阮柔。
“我们沈家，家风严谨。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和事，我不希望再闹到我的眼前。哪怕怀着我们沈家的骨肉，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顿了顿，她接着往下说道：“你说是吗？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