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你和阮凝串通好骗我的！”
护士惊呼了一声，睁大了眼，手里头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面前的男人，猩红着眼。掐着她脖子的手，不住地收紧。
小护士不断地挣扎着，却是半点儿用都没有，面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半点儿理智可言。
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胸口窒闷。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小护士以为自己就会被这么活生生掐死时，面前的男人被猛地推开了。
小护士浑身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她茫然地看着原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依旧心有余悸。
“沈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凝小姐的安危。”田永沉声道。
凝小姐…阮凝…
沈臣原本浑浑噩噩的大脑，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这上面，似乎还沾着阮凝的血。
他颓废地跌坐在一旁，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自己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可是，这血，怎么都擦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
护士蜷缩在原地，看到了沈臣那头的状况，眼底更是多了几分惶恐之色。这个男人，明显就是在失控的边缘了。她捂着脖子，剧烈得咳嗽了起来。
田永看着眼前的状况，叹了口气。走到了小护士的身边，低声问道：“需要病人家属签什么？”
想到了手术室里头的病人，小护士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身体还在微微得颤抖着。显然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吓得不清。
她不敢朝着那头再看一眼，忙开口说道：“地上的这两份协议。”
顿了顿，她接着往下说道：“病人的情况很危急，请尽快签字。”
听到了这话，跌坐在一旁的沈臣，肩膀颤抖了一下。他觉得冷，冷得厉害，那冷意，从心里头升腾起来，遍及他的五脏六腑。
脑海里头，似乎又出现了阮凝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管他怎么叫，阮凝都没有睁开眼，看他一眼。
他只是给阮凝一点儿惩罚而已，谁让她和裴启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可是沈臣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到了最后，竟会发展成这样。
田永不敢再耽误，忙捡起地上的两张纸，递到了沈臣的面前。
“沈总，凝小姐，还在等着你。”
心脏闷痛，沈臣按了按太阳穴，看着面前的薄薄两页纸，伸手接了过来。
先入目的是上面的字眼，病危通知书。沈臣的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他快要捏不住手里头的笔。
只是短短的几行字，却是让沈臣看了一眼以后，就不敢再看。
他的掌心，出了一层的冷汗。捏着笔的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沈总？”田永担忧地看了沈臣一眼，低声叫他的名字：“可以签字了。”
心里头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刺了几下。每一下，都带着他身上的血肉，鲜血淋漓。
沈臣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心上传来的疼痛。他一笔一划地在这薄薄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用的力气太大，纸张都被刺破了。
“她会没事的，对吧…”沈臣喃喃地问出声来。
这句话，他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自己。
望着沈臣这副样子，田永的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没有人回应，小护士拿到签字以后，半点儿也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急诊室的大门，当着他们的面，又一次关上了。
安静的走廊里头，半点儿声音也没有。这样的寂静，足以逼疯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死死地盯着急诊室的大门，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大门打开。
田永看了沈臣一眼，没忍住，出声说道：“沈总，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身侧男人的状况，看起来实在是太差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就这么贴在他的身上，上面满是血痕。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更是一片青紫。
沈臣没有应声，放在膝盖上的手，痉挛一般的颤抖了一下。他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阮凝躺下血泊中，满脸都是血的样子。
她攥着他的衣袖，哭着对他说：“沈臣，停下来，停下来！我们的孩子……”
可他又是怎么做的呢？想到了那些不堪的画面，沈臣的心脏又开始阵阵抽痛起来。他的手指捏着胸口的衣服，疼得闷哼了一声。
“沈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臣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煞白，脸上的神情痛苦。
这是他头一次产生后悔这样的情绪，他后悔这样对待阮凝。如果他知道，这小小的惩罚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那他定然不会这样对待阮凝。
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他知道的，阮凝有多在意那个孩子。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死死地盯着急诊室紧闭的大门，手指攥紧了衣服的领口。
过去的一幕幕，不断地在沈臣的脑海里头回放着。
是聚会上，冲他回眸一笑的阮凝。是无数个夜晚亮着灯等他回家的阮凝。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都没有了。最后，是紧紧地闭着眼，生死不明的阮凝。
有什么凉凉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砸在冰冷地面上。
身后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臣没有一点儿反应，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弹。
田永下意识地朝着那头看了一眼，惊骇地睁大了眼。
“沈总，快躲开！”
—嘭！
在田永的惊呼声中，沈臣猛地被人掀翻在地，狼狈地倒在地上。可他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反应，不躲不闪，任凭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裴启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说道。他的双目赤红，脸上的神色骇人。
接到电话的时候，裴启正在外头出差。他担忧阮凝的情况，根本就不敢耽误，立马驱车前来。可等他赶到阮宅的时候，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阮宅里头，一片寂静。大厅里头，弥漫着些许的血气。他问出阮凝的下落以后，就立马赶到了医院，却听到了阮凝流产的消息。
想到这里，裴启下手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他紧紧捏着拳头，朝着沈臣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砸了过去。
一下又一下。
安静的走廊里头，只有拳头和肉体相撞发出的声响，格外的骇人。
一旁的田永总算是回过了神，想要拦住裴启：“裴少，裴少，快住手！”
可是裴启在盛怒之中，田永竟是根本就拉不住裴启。索性后面跟过来的翁源，两个人一起拖拽着，才把裴启给拉开了。
“沈总，现在怎么样了？”田永忙走上前，问道。
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都是淤青。衬上他格外苍白的脸色，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他放在身侧的手，上面的伤痕，根本就没有处理，伤口已经凝固住了。一眼望去，血肉模糊。
沈臣依旧死死地盯着急诊室的大门，眼底黑沉沉的，半点儿波澜都没有，像是一滩死水。
大门紧闭，没有半点儿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