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你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吗？
“很难受？”阮凝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她的胃里头已经空荡荡的，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A城正是三月，天气不是很热。女人的额角都是细密的冷汗，黑发都贴在了脸颊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头捞出来一样。只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她瘦的就剩下了一把骨头。
沈臣的喉间一阵涩然，他忙俯下身，把阮凝抱在自己怀里。
怀里头的女人，轻的像是根本就没有半点儿重量。她黑发凌乱地散在颊侧，虚弱地靠在沈臣的怀里。整个人像是一块易碎的水晶。
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瘦？
沈臣的脑海里头，忽然想到了这几个月里头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头抽搐了一下，疼的他脸色发白。他快步抱着阮凝，朝着车上走去。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
沈臣打开车门，正准备把阮凝放到副驾驶座上，忽觉手腕一紧。
“臣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姐姐现在怎么样了？”阮柔看着沈臣格外轻柔的动作，眼底闪过些许的冷意。很快，那冷意就收敛住，换了另一副神情。
沈臣的动作一顿，又俯下身，给阮凝绑好了安全带。没回头，他淡淡说道：“她没什么事，她只是怀孕了。”
“怀孕？”阮柔欣喜道：“姐姐也怀孕了啊，那太好了。这样子我肚子里头的孩子就有伴了。”
她的语气天真又无邪，脸上满是笑意，似乎真的在为阮凝有了这个孩子而高兴。
沈臣点了点头，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放在阮柔的身上。视线一寸寸地扫过阮凝的眉，眼，还有唇。
大概是真的很难受，阮凝的眼皮子耷拉着，眼睛只睁开了一条小缝。她的脸色苍白，唇角紧紧地咬着。本就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有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沈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指腹已经捻上了她的唇角。动作轻柔地把她唇角的伤口给擦拭干净，就像是她是什么格外易碎的东西。
阮凝眼睫轻颤着，没有力气躲开，只能任由沈臣动作。
身侧看着这一幕的阮柔，更是咬紧了牙关。
沈臣有洁癖，哪怕在旁人的眼底，沈臣对她有多么好，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做过这些事情。这么多年来，只是阮凝这一个例外。这让阮柔如何才能够不恨呢？
哪怕心里头恨得要死，阮柔的面上，依旧是半点都不显露出来。她担忧地看了眼阮凝，温声说道：“臣哥，姐姐看起来很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吧。”
沈臣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等所有人都坐上来了，就启动着车子离开。
望着窗外的景色，阮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臣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正是等红灯的空隙，沈臣侧头看了眼阮凝。见她只是紧紧的闭着眼，松了口气。淡淡道：“回阮家大宅。”
“臣哥，阮家大宅不是离你的公司很远吗？”阮柔问道。
沈臣的公司在市中心，而阮家大宅坐落在郊区。一来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次也正是出于同行时间的考虑，才把居住的地址挪到了他们的婚房。
“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照顾自己。”这句话，算是解释。
阮柔捏着裙摆的手，不住地收紧。她死死地咬着舌，舌尖尝到了一股子血气，疼痛让阮柔冷静了下来。
到阮宅时，天都已经黑了。
天空上方，笼着一层黑雾。黑压压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沈臣停下车，抱着阮凝下车。他的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阮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阮宅门口，早就站了一堆人。都是听到汽车的声响，过来迎接的。
远远的，江碧萍看到沈臣抱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心里头一咯噔，忙冲上了前：“柔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她上下打量着沈臣怀里头的人。
天色太暗，江碧萍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个轮廓。她轻抚女人的长发，声音里头，带着些许的哽咽：“柔柔，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妈。”
根本就不习惯这样的亲近，阮凝的身体僵硬成一团。她的唇角动了动，正想要说些什么。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破了这样的沉寂。
“妈妈。”
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才是她的女儿阮柔的声音。
那么沈臣怀里头的女人，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江碧萍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原本还放在阮凝发上的手，不住地收紧。
阮凝疼得闷哼了一声，沈臣紧皱眉头，怒声道：“松手！”
被这声音给吓得一个激灵，江碧萍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眼见着沈臣已经抱着那个女人走上前，江碧萍才反应过来，拦在两人的身前。
“阿臣，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女儿？！我的大女儿阮凝被你辜负了，我以为我的小女儿阮柔和你是真爱。我就成全了你们。我万万没想到，你现在又带着别的女人回来了！？”
怀里头的女人一声不吭，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亲生母亲根本就认不出自己。
想到这里，沈臣的眉眼间，带了些许的不耐烦：“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宛如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江碧萍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朝着他怀里瞥了一眼。几乎是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什么：“我……”
沈臣怀里头的女人，竟然是阮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沈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头，没有半点儿情绪。
被他给盯着，江碧萍没来由地有些心慌。她搓了搓手，下意识地说道：“阿臣，都是天色太黑的缘故。”
沈臣没出声，总觉得江碧萍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没多想，继续朝前走去。
才走了几步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柔柔，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千万不要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