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沈臣的选择
沈臣的瞳孔睁大了几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阮柔朝下倒去。
“小柔！”
在电光火石之间，站在一旁的田永猛地扑了过来，把阮柔牢牢地接住了。
沈臣松了一口气，朝着阮柔走去：“小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田永忙松开了手，站在了一旁。
阮柔的眼睫颤抖得厉害，她咬了咬唇角：“我好害怕，臣哥。我好怕孩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整个人依旧在控制不住得颤抖。
“小柔，别怕。现在孩子还是好好的，你也是好好的。”沈臣按耐住性子，耐心地安抚阮柔。
阮柔不住得摇头，她哭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臣哥，他不会动。我们的孩子，他没有半点儿动静。”
边说，阮柔边攥着沈臣的手指，按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小柔，孩子还小，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
“真…真的吗？”阮柔的睫毛上，还有没有干的泪水。
沈臣肯定地点点头。
阮柔才算是破涕而笑，她攥着沈臣的手没放。隔了几秒，才算是想起了什么：“臣哥，先和我去看看手臂。”
沈臣的唇角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了病房里头传来些许的响动。
似是有什么东西打翻在地发出的声响。
他连片刻都等不下去，他推开阮柔攥着他的手。立刻起身，想要朝着那头走去。
“臣哥。”阮柔抿了抿唇角，攥住了沈臣，眼眶发红：“姐姐那边先等会儿，我们先看手臂。”
“小柔，很快，我看几眼就回来。”说完这些话，沈臣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甚至根本就来不及交代些什么。
忽然听到了身后一道惊呼声。
“柔小姐！”
沈臣转身，看到了阮柔捂着脸，边哭边跑着离开的身影。
他按了按额角，看着一旁站着的田永，命令道：“跟上去。”
田永一愣：“沈总，您不去吗？”
他有些分不清楚沈臣的心思了，明明最在意的是阮柔。可是现在阮柔都哭着跑开了，他却是半点儿哄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着回去病房里头看阮凝。
如果说他的心思在阮凝身上，那又大半夜地把阮凝关在衣柜里头，硬生生地折腾她，让她进了医院。
沈臣拧了拧眉：“我去看阮凝，小柔这边有什么事，你随时和我说。”
不等田永回复，沈臣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田永不敢再耽误，忙追了过去。
大概是顾忌着肚子里头的孩子，阮柔跑的速度不是很快。
田永很快就追了上去。
听到后头传来的脚步声，阮柔的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她就知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沈臣会选择的人，都是她。
她假装失了力气，狼狈地蹲在一旁。忽然听到后来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担忧的声响。
“柔小姐，你这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吗？是不是刚刚摔到什么地方了？”
柔小姐…
阮柔猛地抬起眼，放在身侧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
她的面色控制不住地狰狞了起来：“怎么会是你？！”
望着阮柔这副模样，田永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沈总他去阮凝小姐那边了。”
阮凝…又是阮凝！
阮柔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疼痛让她冷静下来。她收起了脸上的狰狞神情，垂下眼，可怜兮兮地说道：“田大哥，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就是有点担心臣哥，有些太急了。”
田永总觉得心里头有种诡异的违和感，他没有多想，摇摇头。
*
血，大片的鲜红的血。
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
女人浑身浸泡在这血水之中，她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一个方向，死不瞑目。
“咣咣咣！”
墙壁上的钟摆又一次敲响了。
“啊！”阮凝猛地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她不住地喘气。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放在床边的热水，热水被打翻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阮凝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领，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无意识地撕扯自己的唇角，唇角的伤口又一次裂开。她的额头渗出大片的冷汗，整个人都恍如刚从水中打捞起来。
沈臣匆忙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画面。
地面上一片狼藉。
床上的女人睁着眼，口中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沈臣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快于意识地冲到了阮凝的身边。
“阮凝！阮凝！”
阮凝似乎是完全沉浸在某种可怕的梦魇当中，她的眼底，半点儿光都不在。只是不断地从口中发出惊恐的叫唤声。
“啊！”她张着嘴，眼神茫然。
沈臣心脏闷痛，像是有针在他心脏最脆弱的地方，戳了好几下。
他把阮凝抱在怀里：“看着我，看着我，凝凝。”
抱在怀里头的女人，冰冷的没有半点儿温度。这半点都不像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沈臣抱着阮凝的手，轻颤了一下。
阮凝还在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下唇，上面都是斑驳的血痕。
她的眼睫颤抖得厉害，沈臣把她抱得更紧了，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凝凝，别再咬自己了。睁开眼，看着我。那些都是假的，都过去了。”
怀里的女人，似乎是稍稍安静了一些。
沈臣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阮凝的肩膀：“别怕，都过去了。”
他抱着阮凝哄的动作有些僵硬，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他和阮凝之间，几乎没有这样的温情时刻。
这么多年里，阮凝一直都追逐在他的身后。而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追逐。从来都没有想过回头去看看，阮凝怎么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头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重新昏睡了过去。
沈臣把她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长发凌乱地披散在阮凝的肩头，有些许落到了她的脸上。沈臣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唇角上的血痕没有处理，还在往外滴血。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沈臣拿了干净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阮凝唇角的伤口。
“凝凝，听话，快醒过来。”
或许连沈臣自己都不清楚，他此时看阮凝的眸光，有多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