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被人勒死的

顾玉竹拿出帕子替他擦掉了脸上的泥巴点子,好奇地问:“这就可以了,不会再被冲走了吗?”

“不会,很稳。”宋成业的话一如既往地少,但每个字都让人散发着安心。

顾玉竹吐出一口浊气,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明天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另一边,几位官员赶来想和宋成业商议一下后续。

谁知正好看见他二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一群官员几乎当场化为酸鸡。

啊!

为甚,这样的夫人是别人家的?为甚,他们就只能孤家寡人?

顾玉竹总感觉有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一转头……

“咳咳。”她连忙站直了身体,用手肘捣了下宋成业的肚皮,“他们来找你,估计是有正事商议,你先和他们说吧,这里的事完结了,我还想要去看看谁想害你……”

可这话都还没说完,一个官差就匆匆来报。

“宋大人,不好了,那日袭击您的人死了。”

“什么?”

顾玉竹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

当日,袭击宋成业的是一个面相极为普通的男人,年纪在三十出头,不高,但长得魁梧结实,手指上有细密的老茧,是个惯会用兵器的人。

但现在,这么一个人死相也颇为凄惨。

对方是被人用一根绳子活活给勒死的,之所以没发出响动,是他的嘴巴里塞了一块破布,如今,那块破布也被鲜血所染红了。

治水的驻地里找不到仵作,看守男人的官差也是勉强挤出来的人手,不明白该怎么办,只得将人就这样摆在原地,请了能做主的过来。

如今,这两个官差正惴惴不安着。

毕竟是他们看守不当。

顾玉竹亲自动手检查了男人身上的伤口,确定人是活活被勒死了之后,时间在两个时辰左右,她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该死的!

她强忍住心头怒火,询问:“你们是何时发现这人死了的?还有,从昨日到今日,有谁接近过这帐篷?我记得,你二人应该是睡在这帐篷里头,轮流值守,按理来说,不应当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两个官差本来就惶恐害怕,一听到她这问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我们,我们有罪。”

其中一个官差哆嗦着说:“我们二人确实是轮流守夜,且,不曾有人靠近过帐篷,但今日一早,我二人都睡着了,一醒来就看见……看见这人死了。”

另一个也道:“夫人,我等,我等确实不是故意睡着的,只是不知为何,就一点动静未曾听到。”

顾玉竹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两个官差。

从她的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两人脸上的惶恐。

这份惶恐并不像是作假。

但这世界上会演戏的人多了去了,她也并没有轻易相信两人的话。

“你们先起来吧,事情也不能全然怪你们,不必跪下。”顾玉竹摆摆手,赶紧把他们叫了起来。

一来,她也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对自己跪下,二来,她既没有官职在身,也无诰命加封,若是叫人看见两个当官的真是给自己跪下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两个官差一轱辘的爬起来。

恰巧,宋成业也已经处理完外头的事情过来了,不仅仅是他,还有闻讯赶来的其他官员。

众人看到男人的死状,纷纷蹙眉,有的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这也太惨了。”有人不适道,“舌头都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有人泄愤,一气之下,就把人给杀了吧?”

这声音虽然很小很小,但在这肃静的帐篷里,却又显得如此的大。

至少,这帐篷里头的每一个人都是听见了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说话的那人身上。

众人无语。

你这就差指着宋大人和宋夫人的鼻子说他们是凶手了。

顾玉竹也看了过去。

哟,这可不就巧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和她有过节的那位王太医。

正常情况下,顾玉竹是懒得理会这种自寻死路的蠢货的。

可耐不住现在是非正常情况。

好好的一个线索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更甚,在现场,她几乎找不到任何有指向性的证据,也就是说,这场虎头蛇尾的刺杀,到这里差不多就断了。

这让顾玉竹感到了一阵阵的无力,又对那幕后之人非常恼火。

王太医这不就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顾玉竹给宋成业使了个眼色:这家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咱们先把这个人给收拾了!

随后,她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嗤笑:“我当是谁在这里妖言惑众呢,原来是为了一己私人恩怨,将千万民众置于水火之中而不顾的王太医啊。”

短短两句话,这硝烟味瞬间就起来了。

现场的几位官员心照不宣地在私底下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帮王太医说话。

王太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心虚到跳脚:“毒妇,莫要以为你是吏部侍郎的夫人,就能随便往我的脑袋上泼脏水了。”

宋成业几乎在瞬间攥紧了手掌,他冷声道:“鸟穷则啄,不见棺材不掉泪。”

明明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动,可被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盯着,王太医的心头却是一寒。

他止不住地后退了两步。

但旋即他中又因自己的害怕退让涌出些许的恼怒,愤声道:“你们这是要用强权逼迫?这么多的大人可都看着呢!”

“哟,让我瞧瞧,是谁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用强权呢。”一道慢悠悠的,带着些许细细轻挑的声音从帐篷的外面传了进来。

顾玉竹对这声音简直熟悉得不要太熟悉了。

——温柳宣!

果不其然,外面温柳宣带着一群身穿大理寺特制官服的官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前者的手里还拿了一把折扇,操着一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风流倜傥。

顾玉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伙简直像是来春游的。

但到底认识了几年,她心里很明白,温柳宣这家伙就是盯着兔子的鹰,守着骨头的狗,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狩猎的家伙。

他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