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拿不出定论

“这……怎么会这样?”顾书白着脸问。

“有毒素聚集在心脉,自然就是如此,逼了毒,便好了。”顾玉竹言简意赅。

她目光却紧盯着元正。

元正中的毒并不深,也并非是什么致命毒素,只是会让人昏睡不起,但是人毕竟老了,代谢能力不如年轻人,若是一直让这毒素停留在心脉之中,恐怕会对老人家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

因此,她才采用了这种办法将毒素逼出来。

顾书双眼泛起了红,“姐姐的意思是说,有人给师父下毒?”

他端着碗的手都在抖,恶狠狠的目光落在了王太医的身上。

今日到昨日,接触师父最多的人,就是这个家伙了。

王太医浑身一哆嗦。

顾玉竹“嗯”了声,道:“去给你的师兄们瞧瞧。”

顾书重重地一点头,捧着那碗端到了帐篷的门口。

他将那个碗捧到了几个师兄的跟前,说:“这是刚才从师父手上流出来的血,位师兄可以看看,师父是中毒了,若非我姐姐在,只怕,那太医还在胡乱给师父扎针,不知师父又何时能醒来。”

宋成业给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侍从连忙提着灯笼凑到碗边,照亮了周围一片。

众人也看到了那碗里头如桑葚汁的鲜血。

他们的惊呼此起彼伏,“怎么会如此?是谁给师父下得毒?”

王太医心头实在是怕极了,他决定不能坐以待毙,高声道:“人老了,随着身体被病魔缠绕,血本来就要偏黑一些,再说了,刚才只有宋夫人您自己的人在这帐篷里,谁知道您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您方才这么信誓旦旦,这人不也还是没醒过来吗?”

一番话,犹如重鼓敲在了那几个弟子心头。

他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顾玉竹本也以为,没了针灸则影响,毒素也逼出来了,老人家应该很快会醒过来才是。

但这次,却出乎她的意料。

——元正没醒。

但她却气定神闲,不急不缓,“我又未曾说过是你下的毒,你如此着急做什么。”

“再说了,我是个大夫,又不是大罗神仙,这才刚刚把毒素逼出来,人就能醒。”

王太医被她的话堵得喉咙一梗。

顾玉竹的手指从元正手中收回,心头松了口气。

脉搏虚弱,但又确确实实地要比刚才好上一些。

人确确实实地是在恢复过程中。

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但突然,那个被堵住了嘴巴的元成却趁着人不注意,挣脱开了束缚,他满心恼怒地将那块破布摔在地上,一边往里头冲一边骂:“毒妇,你还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害我师父,师父,师父——”

但他还没冲进来,就被顾守和苏子奕两人一人一脚,又蹬飞出了帐篷。

砰!

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宋成业神色已经冷到了极致,“捆起来,送入京城衙门。”

官差们吓了一跳,不敢动弹。

萧盛也连忙劝说:“成业,此举未免太过不妥,到底,都是工匠,也是小书的同门师兄。”

他就朝着底下的那几个官差挥挥手。

“先将这几位先生送到其他的帐篷里去休息吧。”

“是。”

那些官差们连忙重新将元成扣押好,带往了其他帐篷,好在的是,像元成这么激进的,也就只有他一个,其他的弟子在看到了那碗血之后,对顾玉竹的医术是将信将疑,顺从地离开了。

萧盛怕宋成业一气之下,叫人把帐篷里的那位太医也给捆了,于是他进了帐篷,又冲着那太医笑道:“王太医,还有其他的伤员正等着您去看呢,您请自便。”

那太医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元正,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传说中的宋夫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还好,还好。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冷哼一声,甩着袖子,愤怒地离开了。

帐篷外头的那些人也不敢留在这里看好戏,一哄而散。

只是,他们离开时,还不免偷偷摸摸地说上一两句,“草菅人命”,“强权当道”这种气煞人也的话。

如今夜色擦黑,且这些人说完就跑,想抓人都不知道抓谁。

宋成业浑身嗖嗖地冒着冷气。

萧盛眼皮跳了跳,心中暗骂这些人目迷五色,是非不分。

又怕宋成业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于是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成业,你还是先进来看看元先生吧,对了,玉竹,元先生这中毒是不是很深,这两日能醒过来吗?”

一提到顾玉竹的名字,宋成业脑袋上的雷达就亮了。

他冷着脸进了帐篷。

萧盛偷偷摸摸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这世界上,还有能够治得住这家伙的人。

顾玉竹这时已经给元正取了,真让顾书把人的衣服穿上,随后,她一边洗手一边说:“他中的毒并不算很深,只是混着些安神香,加上安神药,让他一直醒不过来的,最主要的还是刚才那王太医给他扎的针,头部扎针直径半寸,多进些许,不仅不会治好病人,反而还适得其反。”

“这么说来,那姓王的必然是狼子野心,早知如此,我刚才就应该叫人把他给抓起来。”萧盛得知的原因,那叫一个后悔。

“他跑不了的。”宋成业冷冷地接了一句。

他又从身上抽出一条帕子,给顾玉竹擦手上的水珠。

萧盛这会儿也顾不得这夫妻二人是不是在秀恩爱了,又连忙追问:“元先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顾书也眼巴巴地看一下顾玉竹。

顾玉竹摇着头:“这我倒是不太确定了,少则几个时辰,多则一天,都是有可能的。”

人的脑袋,本来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那这样说来,这治水的法子,岂不是拿不出个定论了?”萧盛唉声叹气地揉着眉心。

“这多耽搁几个时辰,那下游的那些村庄便要多淹上几个时辰,更甚者,若是漫到了京城去……”那画面他甚至都已经不敢想象了。

顾玉竹也着急,但老人家身体不好,她连下重药都不能,毕竟,稍稍一重,指不定人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