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也好奇地去看,是哪位勇士,但乍一看到,却觉得有点面熟。
咦,这不是叶夫人么?
她这才发现,叶夫人竟是也来了。
叶夫人对上她的目光,还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只是这笑容落在闽南王夫人的眼里,无异于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她怒气填胸,咬着后牙槽暗自想着,迟早有一日,她要让这些人,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心里头正幻想着,秦大夫人派出去的心腹丫鬟,已经带着几个马夫回来了。
丫鬟回禀道:“夫人,今日就只有这几位碰过马,除了他们几位,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位夫人,以及两位夫人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了。”
几个马夫听说马儿出了事,这会儿这两股战战,惶恐不安,还没等秦大夫人问话,他们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夫人明鉴,这两匹马今天上场之前都还是好好的,我们如同往日一般,检查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敢牵给客人们的。”
他们自然都知道,如今来马场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因此今日还要比往日更加用心些。
可谁知道,到头来还是出了事情。
几人心头疑惑不解得很。
“那你们去瞧瞧那匹马,如今又是怎么回事。”秦大夫人指了指已经被拖出亭子外的马。
马是珍贵的战略用品,因此那匹马即便发了疯,几个护卫也没敢将其宰杀,只是用了大量的麻药,药倒了那马。
马夫们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纷纷去看那马。
他们先是围着马转了一圈,后面又抬起马的四肢去看,甚至掰开了马的嘴巴,以及眼皮。
一位年长的马夫上来回禀:“启禀夫人,据我们观察,这马如今的样子倒很像是中了疯马草的毒,疯马草被马吃了之后并不会置之于死地,但却会发疯,等药效一过,马儿又会恢复如常。”
“竟是如此?”秦大夫人沉吟了片刻,又问他,“你们能够确定,今日并没有喂食疯马草?”
马夫惶恐道:“虽然少量的风马草并不会对马有害,但若是喂食了之后,马发疯,我们也难以控制,又怎会去自讨苦吃。”
但那马夫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这疯马草的毒,起作用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炷香,而小人几乎是两个时辰前,才接触过这匹马了。”
每匹马都有编号,名字,他们这些马夫,能记得格外清楚。
“哦?”秦大夫人觉得这或许是一个进展,追问他,“那这一炷香之内,又有谁接触过?”
马夫中,有一人目光闪烁,头埋得很低,浑身都在不安地哆嗦着。
秦大夫人一眼扫过去时,目光便锁定了他。
她手指着那人,“你,出来!”
被指着的马夫浑身一哆嗦,差点就跪倒在地。
他磨磨蹭蹭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而也正是这样的举动,叫秦大夫人心中越发怀疑。
“你是今日最后接触那匹马的?”
马夫一哆嗦,嘴皮子上下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老马夫瓮声瓮气道:“夫人问你的话,还不赶紧回答!”
马夫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还是一个字儿都没冒出来。
秦大夫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顾玉竹笑了笑,道:“看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大夫人,不如叫他如实招来,便饶他这一次,他若不说,再送去官府审问,如何?”
秦大夫人语气沉了沉:“就依你说的办。”
她看向那年轻的马夫,“本夫人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马夫在巨大的恐慌之下,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小人说,小人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人家十两银子,说是给马吃点东西,小人家中近来实在缺钱,才一时起了就歪心思,答应了人家。”
收受贿赂,陷害主人家的客人,无论放在哪户人家,都是绝不能容忍的。
像他这样,轻则被赶走,重则打死了朝廷都不会来管。
因此方才他才那么惧怕。
若非顾玉竹说的那番话,他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秦大夫人强忍着怒气追问:“是谁给了你银子?”
“是她。”马夫心想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手指便毫不犹豫地指向了躺在担架上的傅箐箐。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傅箐箐身上。
傅箐箐眼中禁不住闪过一丝慌乱,色厉内荏道:“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本夫人自从进了这马场后,那可是一直和众位夫人待在一起,从来没接触过你,便是去换衣裳,那也是有秦夫人身边的丫鬟陪同,你休要血口喷人。”
秦大夫人微微点头。
那年轻马夫却笑了笑:“您这样高高在上的夫人,当然不会亲自来指使小人做事,您只是派了身边的丫鬟来而已,小人记得,那丫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儿,生得可爱,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裙子,对了,她给我钱时,我看见她的左手上,还有一道新伤口,大约有两个指节那么长。”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傅箐箐身边守着的那丫鬟身上。
也只有那丫鬟,穿着绿色的裙子。
丫鬟面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但她背后却突然多了个人。
是玉怜。
玉怜冷冷的朝她一笑,将她往前一推,“退什么,正好,叫大家也看看你手上的伤。”
丫鬟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背后。
可玉怜又哪里会给她这机会,她强硬地抓着丫鬟的左手,一根又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头。
她力气极大,小丫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很快,那受了伤的掌心便展开在众人的眼前。
真相呼之欲出了。
众人不免一阵唏嘘。
顾玉竹佯装诧异的补刀,“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傅箐箐猛瞪着双眼,尖声道:“绝无可能,若真是如此,那为何会是我的马发疯,我看分明就是你收买了这人。”
她激动得差点从担架上跳起来。
众人变色一阵复杂。
傅箐箐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
顾玉竹其实心头也正疑惑呢,便把目光移向了那年轻的马夫。
现场的人中,估计也只有对方,能替他们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