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可不就是在害命

一个年轻大夫听到这话气得不行,愤愤道:“我们是不行,只能开些保肺散,可我们大公子是打小就跟着我们东家学习医术的,我们东家在京城中也算得上赫赫有名,但凡落到她手里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你说我们大公子说的话有几成可靠!”

医馆里的人都是顾玉竹招进来的,且都受过她教导,青年自然一开始心就是偏的。

“清远!”旁边年纪稍长的老大夫无奈地拉了他一把,小声训斥,“你争强好胜就算了,把东家扯进去做甚。”

年轻大夫被呵斥了一句,没再说什么,但脸上依旧是不服气的表情。

那村妇看年轻大夫如此生气,讪讪道:“我并无恶意,只是那看病之人乃是我家一位侄儿,我那嫂嫂以及哥哥为了这个侄儿,成日里东奔西走,极为不容易,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说能给他治的大夫,您却说那大夫是假的……”

一番希望被打碎,这搁谁谁不质疑。

说到此处时,她顿她顿,犹犹豫豫了半天,一咬牙,问道:“我们都是世代农耕,没什么见识,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婶子,我们这些做大夫的,从来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回答她的是顾玉竹。

村妇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顾玉竹看她眼中充满了疑惑,便解释道:“这毛病的病变部位,乃是在肺,喉咙等处,若是取这些地方的血肉做药引,有没有用先不说,单是取血肉这事,便能要了他的命。”

村妇吓了一跳:“竟有这般严重?”

顾玉竹凝重地一点头:“自然,你若当我唬你,不若先叫我给你看个病。”

村妇将信将疑,“你给我看病?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病?”

顾玉竹微微一笑:“你把手腕伸出来。”

抱着怀疑的态度,村妇将手腕伸到了她面前,两只纤细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脉搏处。

冰凉的手指让村妇打了个小哆嗦,她目光落在顾玉竹的脸上,那瓷白透红的肌肤宛如出生的婴儿,吹弹可破,玲珑小鼻,樱桃小嘴,除了那双淡然清明的眸子,她完全像个养在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夫。

出神间,顾玉竹却已经收回了手,“你这段时间一直夜间多梦,且容易惊醒,入睡困难,且容易感到心悸,还有五六日未大便了,对吗?”

村妇一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如今面色却逐渐变得惊恐起来,“你,你上我家去打听去了?”

要不然,她怎么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这些东西。

顾玉竹失笑:“我与你素未谋面,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何上你家去打听,不过是从你的面容,脉搏分析出来的罢了。”

旁边另外一个村妇惊叹道:“这也太神奇了,能不能给我也把个脉。”

顾玉竹笑盈盈地点头:“自然可以。”

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似乎也顺理成章起来,偏偏这些人的身体状况,顾玉竹说得那叫一个分毫不差,让一群没什么见识的村民直呼齐了。

而最开始说话的那村妇却禁不住白的脸,“那,那这般说来,那老大夫岂不是唬我那侄儿,要我那侄儿的命?”

越想越不对劲,她赶紧朝顾玉竹投去征求的目光。

顾玉竹绷着脸点头。

可不就是在害命嘛!

村妇一拍大腿,如同旋风般的冲了出去,嘴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着:“你个老庸医给我住手,你若敢害我侄儿,我和你拼命!”

带着其他村民过来的,村长只感觉有一个黑影从自己跟前闪过。

他傻眼了,“秀芳?”

只见那村妇已经抽着扫把,疯狂的朝着秋明打了过去,“我叫你这个庸医骗人,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秋明被打了都猝不及防,躲都来不及躲,便被掀翻在地,只能狼狈地抱着头大喊:“疯女人,来人,快把这疯女人拉开!”

旁边看病的青年也惊呆了,听到秋明这般大喊,他才恍然回神地去拉村妇,悲愤道:“二婶,二婶,你这是干什么呀?难不成你是想害死侄儿吗?”

村妇两条眉毛一竖,斥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浑小子,你二婶我,这可是在救你的命!这庸医,随便给你开了个药方子,就要取你的肉,他分明就是在害你,你不能信他。”

“那边几位大夫都说了,他这开的是普通的保肺散,对你的病,无法根除,但他要取你的血肉,就是要你的命!”

秋明捧着脑袋大吼:“她被骗了,被那个女人骗了。”

青年恍惚回神,脸色难看道:“二婶,你听了那个女人的鬼话了?”

“我说的可不是鬼话,我是大实话。”顾玉竹不知何时已经插入了这场战局,走到了一边,无奈叹息,“你身体虚弱,走一步都要喘上三喘,再缺气血,只会让身体更虚弱,至于用你的血肉做药引,那更是无稽之谈,补肺散嘛,我闻你身上吃的,分明就是这药,你若是不信,把你们家的药渣拿过来,我们这儿一圈的大夫都能给你辨认。”

她随手指了一下老槐树底下的一群人。

“他们可都是拿了正经身份碟文的大夫,你总该信了吧?”

男人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怀疑之色。

顾玉竹的话确实让他动摇了。

而那村妇更是爽快一拍大腿,“我这就去他们家拿,您且稍等着。”

这话还没落地儿,人就一溜烟地跑了没影儿。

眼见疯女人跑了,秋明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阴鸷地扫了眼顾玉竹,心里头那叫一个恨极。

若非他有要事在身,真想当场来把毒药,把这女人给灭了。

他咬着牙关和那青年说:“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是出来义诊的,不收钱财,就这样我还能骗你什么。”

“那这就可说不准了。”顾玉竹云淡风轻地道,“这做大夫的都知道,肺痨的人,最毒的地方,便是那病变部位的血肉了,谁知道你取出这东西,是不是想用来谋害他人。”

声音铿锵,字字震在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