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虽然高挑,但身形纤细,犹如蒲柳,张若雪这朵小白莲看着都比她魁梧几分。
张若雪说拦不住她,这话,在别人看来简直就跟假的似的。
看他们不相信,张若雪有些急了,咬着银牙娇声呵斥:“这可是长孙府,文乐公主的居所,若是叫逮人闯进去了,对公主造成伤害,你们可能担待得起,还不快把她拖走。”
巡逻队伍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顾玉竹看着也着实不像坏人,尤其是那一身锦衣华服,五城兵马司里有不少世家子弟,一眼便能看出顾玉竹身份不凡。
这样的人,会愚蠢到闯一个公主的居所去行刺吗?
“这位夫人……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巡逻队的队长试探道,态度语气都挺好。
但张若雪却觉得不太好,她心头越发惶恐这事儿会被闹大,眼珠转了转,大声道:“并没有什么误会,只是今天府中不见外客,你既然不走,那你就在门口站着吧,关门。”
她给门房使了个眼色,转身慌慌张张地往屋内走。
但之前顾玉竹在门房那里吃过一次暗亏,又怎会再让他们得逞第二次,当即便一把抓住了张若雪的头发,将她往后一拽,“你不是嚣张得很吗?跑什么跑,既然你觉得是我擅闯长孙府,那就去公主殿
随即她又朝着几位兵马司的巡逻队道:“文乐公主乃是我干娘,我今日找公主殿下是有要事在身,几位若是不放心,那不如同我一起进去,若是你们怕得罪公主殿下,后果皆由我承担,而你们,只是为了保护公主殿下安危而已。”
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觉得没问题,颔首道:“既然你们二人各执一词,那就去找公主殿下吧。”
张若雪被扯得头皮发疼,然而更让她觉得惶恐的是他们说要找上文乐公主,她脸色不由得发白,想起外祖母说的话,今日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让顾玉竹见到了公主,她们就完了。
不,她绝对不能让顾玉竹和文乐公主会面,张若雪大声尖叫着:“你们真当是反了天了,我看谁敢呜呜——”
顾玉竹手中一根银针直接刺在了张若雪的失音穴里。
带着药物的嬴政麻痹了对方的神经,张若雪眨眼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玉竹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门房,冷冷地收回了目光,拽着张若雪往里头走。
门房被那一眼扫得冷汗涔涔,再不敢阻拦。
而五城兵马司的巡逻队也跟在顾玉竹的身后一并进去了。
夜色已彻底地黑了下来,平日里还算热闹的长孙府也寂静下来,外院只有几个提着灯笼巡逻的小厮。
看到一群陌生人居然从外头气势汹汹地进来,小厮们惊慌地拿着棍子挡住他们,等顾玉竹走近,他们才发现是熟人。
其中一个小厮近乎失语,讷讷道:“宋夫人,这大晚上的,您这是干什么?”
要抄他们长孙府吗?
顾玉竹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我要见公主殿下,你且去告诉她,就说灵玉如今性命攸关。”
小厮懵圈地“啊”了声。
顾玉竹皱眉:“还不快去。”
小厮恍然回神,“哦,哦,好,小人马上就去。”
她提着灯笼,身影晃得飞快。
另外一头。
长孙老夫人的院子里。
文乐公主看着满桌的酒菜索然无味,今日,长孙老夫人将她和夫君一同请过来,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说是认识到了以前所犯的错误,特意赔礼道歉,希望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去除心理芥蒂。
长辈辞尊居卑,亲自道歉,即便文乐公主对这个婆婆再心有芥蒂,也不得不来一趟。
只是她一想到灵玉曾经的失踪或许和这婆婆有关,更别说对方还找了一个假灵玉来欺骗她,她便觉得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再加上心中担忧灵玉如今的病情,她真是在这里一刻也坐不下去,听了几句场面话后,便淡漠地打断了长孙老夫人的话,“娘,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她说着就已经起身,便要离去。
旁边赵嬷嬷赶紧上前来搀扶。
长孙老夫人面色一沉,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愠怒,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儿媳妇仗着身份,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楚氏,到如今你心头还在恨我,你是非要这个家散了吗?”
楚,是皇族的姓氏。
文乐公主脚步一顿,正要说什么,门口却忽而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影,“殿下,宋夫人来访,说是小姐有性命之忧,被张姑娘拦在门口。”
话如惊雷般落下,让屋内的人心神都跟着震了震。
长孙老夫人正要将这下人后退下去,文乐公主却已经叫对方带路匆匆离开了。
长孙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哆嗦着站起来,捏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尖声道:“去,去把你媳妇儿带回来!”
长孙齐冷着脸撇开了她的手,对母亲的话又惊讶又心寒,“娘,你在说什么,这可是事关灵玉的性命。”
语罢,他步履匆匆地追了出去。
长孙老夫人想追上去,可他年事已高,腿脚不太利索了,又哪里能追得上。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整个人都跟着摇晃了下,最后无力地跌回了椅子上,苍老干枯的面容血色尽失,只余下惶恐和不安。
文乐公主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顾玉竹便瞧见了她匆匆而来的身影。
“玉竹……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何会说灵玉有性命之忧?”一见到他吻了公主,便慌慌张张地问。
她心中急切,走近时,脚下一个踉跄。
顾玉竹连忙伸手托住她,凝重道:“干娘,时间紧急,我现在没法和你详细解释,这女人拦着非不让我进来,五城兵马司的人跟着我来瞧瞧,您先解决,我先去看看灵玉。”
她拍了拍文乐公主的手,朝着她示意后面跟着的人,又朝跟过来的长孙齐微微颔首,便一刻不敢停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