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学堂还在建

“原来是这样。”侯秀才仿佛想通了什么,哆嗦着嘴皮子呢喃,“夏大夫爱财如命,最喜欢给病人多开两服药,但我娘这个病看了许多大夫都说不好治,我这才一直没怀疑……娘,娘啊,儿子对不住你,差点就害了你的命。”

侯秀才说着说着就跪在了侯母的膝下,号啕大哭起来。

顾玉竹被这感性的男人吓了一跳,默默退开了半步。

对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自说自话倒是让她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内幕。

和她的猜测也差不多。

那个医馆的大夫不是没有医术,而是故意想多赚钱。

难怪她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侯家好歹说有一个当夫子的秀才,就算养了个病人,那也不至于在丢掉工作后的两个月就倾家荡产。

侯母拍着自己儿子的头,宽慰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你是个秀才,又不是大夫,他开的药是好是坏,你怎么能分辨出来,怪只怪那个黑心肝的。”

侯秀才哭得双眼通红,不能自已,豁然,他从地上站起来,咬牙道:“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害他母亲的仇,不共戴天。

“你站住。”侯母赶紧呵斥住他,“如今我这不还活着,你现在得罪了人,再去寻衅滋事,到时也没人站在你这边。”

侯秀才不甘心道:“可,可我总不能知道他害您还能无动于衷。”

侯母叹气:“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如今不是还活着吗?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其实想报仇也不是不行。”顾玉竹跟着插话,“他们这样的行径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接下来收集到证据提交到县衙,县令自然会秉公处理。”

“县,县衙?”侯秀才脸上闪过些许忌惮。

他还没忘记上一个县令是个尸位素餐,酒囊饭袋的蛀虫。

顾玉竹来了正阳县也有几个月了,一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安抚道:“你放心吧,新来的县令是个有责任的,只要有证据他就不会置之不理,我和县衙有几分关系,若是你能找到证据,那我就可以直接把证据送到县令的手中。”

侯秀才咽了口唾沫,心想,自己和老娘可真是碰到活菩萨了。

他激动地跪下:“夫人,多谢,多谢。”

但这样说出来的言语似乎又过于单薄,他直愣愣地问:“夫人,这学院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我现在就可以去教学生。”

让他教一辈子都没问题。

“呃……”顾玉竹尴尬地捏捏鼻尖,“这学院正准备开始建设,现在的话,拆迁队估计到了,你想去学堂,还得等上两个月。”

“哈?”侯秀才一脸蒙。

没有建好?

才拆迁?

他怎么忽然觉得,这位夫人有点不靠谱呢。

顾玉竹打了个响指:“侯夫子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正好建学堂的工队中我们还缺个自己人,你可以去那边管账,不过那都是和一群大老粗混在一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读书人嘛,总是有那么点古怪的清高,她也可以理解。

“不,我可以,我愿意去管账。”侯秀才忙不迭地地答应。

不管了,就算不靠谱,好歹人也帮了他,他可不能忘恩负义。

顾玉竹当机立断:“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我就带你去瞧瞧。”

侯秀才嘴角一抽。

这……这么迅速地吗?

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自家老母亲。

侯母刚才喝了药,这会儿正犯困,道:“平儿,你就陪夫人一起去吧,不用管我,我这会儿身体舒服多了,就算是做监工,也不能敷衍了事,对不住夫人,可明白了?”

侯秀才点头:“娘,您放心吧,那我就去了。”

顾玉竹是昨晚和宋成业一起敲定的地址,那也是他们看的第三处地方,一个名叫白鹤街的地儿。

白鹤街距离衙门的路程不过也只有小半炷香,但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犹如两个世界,这里住着的都是些平头百姓,且数量相当稀少,但房子却格外得多。

听说这是当初的正阳县县令想做出点功绩,决定扩大县城规模,修建了这一批房子,但由于卖价昂贵,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住进来,即便后来陆陆续续的降了价,由于房子年久失修,愿意搬进来的人也不多了。

这也就造成了大批的空房。

顾玉竹一开始本以为这些房子稍稍修建就可以,但进去看了之后才发现,建房子的材料用的是次品,若是真住进去了,指不定哪天房子就塌了,这才决定推倒重建。

这可是个大工程。

顾玉竹带着侯秀才过去时,衙门招聘的工程队也已经到了,正浩浩荡荡地拆着房子。

马车正好停靠在一间大房子的门口,顾玉竹刚刚下马车,就听见有人道:“大人,这房子就这样拆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其实这房子里面破旧的地方也不多,许多木头,瓦片,砖头,都是好的,这东西也还能用,不如……”

话自然不是问顾玉竹的。

她目光嗖地落在了一个长相高大,只穿着马褂的男人身上。

对方看着有点像作头,也就是在现代常说的包工头。

而这男人对面站着的,顾玉竹也很眼熟,正是衙门里的主簿。

他们这马车的位置正好被一堆杂物给挡着了,那主簿没发现他们。

但主簿相当机敏地抓着人扛到了一个角落,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从这个角度,顾玉竹既看不到,也听不见,只等他二人出来后,发现两人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她眉梢轻轻一挑。

看来,这两人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啊。

“夫人,您说的建学堂就是这里?”侯秀才打量着周围,也看见了那个正在说话的主簿。

他眼睛不由得瞪大。

那,那是主簿吧?

“就是这里,走,我带你去认认人。”顾玉竹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冲着那头喊,“许大人。”

整个县衙,姓许的就一个人,也就是主簿,听到有人喊自己,做贼心虚的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对上了顾玉竹那清亮的双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