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倒没想到,这许家会一下子开窍,什么好处都不要了。
她就回头瞧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许老爷的意思?”
“你们费了这么大场劲儿,还损失了两座绣庄。就这般放弃,许老爷怕是不会情愿吧?”
“……”沈南宝这一讲,可叫许泓钧无话可说起来。
他低下头,轻声道:“我爹向来顽固,暂时确实不肯答应这件事儿。但是只要姑娘答应,我定会去说服于他。”
“你怕是说服不了你爹,你这般孝顺,如何能忤逆得了他?”
此事不过是许泓钧的一厢情愿,沈南宝就笑了:“不过他们现在不答应,总有一天他会答应的。”
“就算我沈南宝不能叫他低头,那金大人总会让他跪下的。毕竟,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不是!”
沈南宝的手段有多绝,许泓钧早就领教过。
他顿时便紧张起来:“沈姑娘,我一定会说服我爹的,还请你给我们些时日。”
“若是姑娘不愿卖许某这个薄面,你可以提条件!比如……比如我可以跟姑娘议婚,心甘情愿娶姑娘进门!”
“只求姑娘,不要同我为敌!”
“你……”许泓钧的话,着实可笑。
沈南宝便忍不住笑出声:“我已经有婚约了,怎么可能再与你议婚?”
闻言,许泓钧便着急起来。
“为何不可?”
“你与江夫子的婚约,不过是为了顶替你堂姐出嫁。你若与他情投意合,倒也罢了。可是你对他,当真有动情吗?”
“倒不似你我之间,总有过情窦初开时的情谊。若我们议婚,定要好过你嫁进江家!”
“呵呵。”这个许泓钧,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
沈南宝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完全消失。
她很是认真的盯着他,近乎一字一句讲:“我告诉你,我对江未臣是真心喜欢,并不是为了替人出嫁才与他议婚。”
“至于你,哪怕我年少时不懂事,对你有过心动,那也是以前的事儿了。你若想要用这个,来讨得你许家度过这个危机,那是想都别想!”
“我沈南宝最是有骨气,对于曾经欺辱瞧不上我的人,我绝对不会再多看一眼!”
讲完这话,沈南宝直接就转头离开。
这叫许泓钧又急又慌,他本想再次喊住她:“南宝姑娘……”
不想却被身后一个声音直接打断。
“许公子,你这是要纠缠我未过门之妻吗?”
闻言,许泓钧震惊回头。
只见脸色阴沉的江未臣,正冷冰冰的瞅着他。
“江夫子,我……”
但江未臣却不听他言说,只是冷然道:“而今往后,我定会宠她疼她,珍惜百倍。还请许公子诚心祝福,莫要再起夺妻之心!”
“没错!”
跟在江未臣身边的福庆,也很是生气的模样。
“你们许家,最是看不起人了。当初我们沈姑娘中意你的时候,你那娘亲羞辱人家,践踏人家。如今人家比你们许家厉害了,你们就上赶着想要攀这门亲,想占人家的便宜,着实是不要脸了!”
“也是我们沈姑娘脾气好,如若不然,早就把你给打出门去了!还是读书之人呢,如此不要脸皮!”
福庆这个话,是半点没客气。
江未臣也只冷冷的看过许泓钧一眼,然后就转头进了院子,跟着沈南宝而去。
福庆也冷冷道:“如今人都走了,许公子还是请回吧。”
免得留这没分寸的下来,又生出什么幺蛾子。
“告辞。”
被人下了逐客令,向来皮薄的许泓钧,早已经羞得无地自容。
他没说什么,转身匆匆的就离开了天下绣坊。
倒是等着江未臣跟到绣庄内院,沈南宝正坐在石桌前喝茶。
听到脚步声,沈南宝便问:“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这人了。”
“怎会?”
听出她颇为不悦,江未臣就上前几步,在她身旁坐下。
“是这几日事务繁多,耽搁了。”
“你莫气,我与你赔礼。”
“真是事务太多,无法脱身吗?”
闻言,沈南宝就抬眸同江未臣对视。
“如若你觉着,你我有何处不相配。大可以明言告知,无需掩饰。我沈南宝不是会纠缠男子的女子,也不会为着退一场亲,要死要活的闹。”
她虽知道,江未臣对她是情真意切。
可几日的冷落,叫她心头有气,不吐不快。
“不是如此的南宝,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她说退亲,惊得江未臣慌张不已。
便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这几日,想起许多往事。故一时之间有些乱,不知如何面对于你。”
毕竟前世的记忆,他跟她并无交集。
前世的事情发展,沈家坚持要换女儿嫁,沈南宝抵死不从。他们江家就写了退亲书,亦未有纠结定亲信物的事儿,两家便一拍两散了。
后来听说,沈南宝给许家绣坊的公子做了妾室。虽得了富贵,可成日遭受婆母打骂,正室欺压,过得好不凄惨。
故而方才许泓钧表明心意,这叫江未臣听了,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毕竟前世,许泓钧才是她的夫!
“想到了什么?可是想到了,你同那苏家小姐的往事?”
江未臣越说,沈南宝越是瞪他。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怕很是难忘吧?
“不是!”
闻言,江未臣当即否认。
“南宝,我不知如何与你解释。总之这几日我错了,往后定然改。你消消气儿,可好?”
她再要生气,他可更加没招了。
“哼。”
算他还算态度诚恳,沈南宝就冷哼一声,不再讲话。
江未臣闻言,就一把拉住她的手。
“姑母说,今晚要吃团圆宴,叫我来接你。”
“哦。”
提起这个,沈南宝也没拒绝,只是微微的点头应下。
“明日,我也要回蓬伯镇了。既是如此,去吃顿饭也好。”
晚上江家的宴席,设在江府之内。
因为有芳贵人的到来,所以江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满满当当的,在院内坐了三大桌。
沈南宝虽是晚辈,但因为芳贵人的特地点名,她就同江未臣一起坐在了主桌。
而江未琳同江家其他的晚辈,就坐在另外一桌。
这叫瞧着自己亲生儿子受了冷落的江王氏,率先阴阳怪气的开口:“呦,这大房家的儿媳就是不一样的。人都没过门,就上了婆家的主桌了。不似我们二房的长子,打小到大都没这个待遇呢!”
一听这话,桌上众人都抬头,看向很是不平的江王氏。
尤其是脾气暴躁的庞如静,便忍不住回她:“要是哪回你家儿子能寻得这么好个媳妇,不仅能够在外独挡一面。且还能足智多谋,为夫出谋划策。别说是让她坐主桌,就是叫她住主屋,我这做大伯娘的也没有意见!”
“只怕啊,你这个做娘的没这本事,找不到这样的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