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心狠,她这话一出,可真叫旁边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倒是跪在那里的沈南宝,从头到尾都不急不躁。
她虽跪着,可身板挺得笔直,不屈不挠的。
而萧县令却瞧着沈老太,没说话。
继而他转头看向沈南宝:“沈南宝,你可还有什么辩解之言?”
到这时,沈南宝才淡然抬头看向萧县令。
“禀大人,牵扯到这件事情,小女子反倒要状告沈方清和我爷了!”
“之所以不能接爷奶去我家住,是因为我家那地基是大凶之地。看风水的方士曾经说过,这地基克我家。若强行住下,轻则会叫人时运不顺,重则甚至家破人亡。”
“而我家重新盖房之后,垫高了原来的地基,破坏了原有的风水。这恰巧,就跟我爷奶的八字犯冲了。所以这才去找了房子租给他们住,请了人伺候,想要叫他们安度晚年的。”
“既如今他们如此陷害于我,那我也要追究,当初盖原有的茅草屋时,沈方清和我爷算计我家的这笔账。他们如此,是有心要害死我这一家人。其心之毒,天可怜见!”
“你……你胡说八道,这没有的事儿!”
牵扯到往事,沈方清可心虚了。
而沈南宝却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他!
“有是没有,请来几个方士一问便知!沈方清我本不想跟你计较,闹到今日这一步,可是你自找的!”
“你……你……”
沈南宝所言,气得沈方清无话可说。
而这时,沈芳莲则插了话:“你要真有那个孝心,那可以给你爷奶再盖几间房。去租了人家不住的房子,就是你不孝!”
这沈芳莲大言不惭,沈南宝就轻蔑的回头盯了她一眼:“那我倒要请问姑姑了,你如此孝顺,你怎么不给爷奶盖房子?你出嫁多年,除了时时来娘家搬东拿西,可有半点尽过女儿的孝心?”
“我……”
这丫头的气势太足,沈芳莲被她质问,是半句也答不上来。
见状,沈南宝又冷笑一番。
接着,她才回头道:“大人,该说的小女子也说完了,还请大人明断!”
沈南宝这张嘴,还真是厉害,这沈家一家子竟都不是她的对手!
萧县令看她的眼神,不免的就有了几分欣赏:“这案子,本官还须派人去询问证实,故押后再审!待本官查明实情,必不会轻饶!”
说完,萧县令一拍惊堂木,这就要退堂。
可哪知裴小容跟沈芳莲却不依了,她们二人不约而同的就朝前跪了好几步。
“不成啊县令大人,这沈南宝诡计多端。您若是把她放了,她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恶事来呢!”
“是啊县令大人,我爹娘年迈了,可经不起这死丫头折腾啊!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这丫头关进大牢再说!”
这恶毒的姑母和伯母,竟还不肯善罢甘休我,萧县令的脸色就冷下来。
“你们既然不放心,那就把沈家二老接回你们家中奉养。不出三日,本官会再审此案!”
“可是……”
裴小蓉总觉得这县令是在偏帮沈南宝,就很是不甘心。
但不等她说出口,沈南宝就直接打断了她:“县令大人,还有一事!这沈家大房夫妇,明知马红兵是淮王要抓捕的人,却刻意包庇。昨日事发之后,他们夫妇故意躲藏,这才躲过了淮王兵马的抓捕。”
“若之后让淮王殿下知道,他们堂而皇之出现在公堂,大人却没有追问的话。恐怕淮王殿下会震怒,追究大人的罪过啊!”
“什么?竟有此事?”
闻言,萧县令顿时便认真起来。
“来人啊,先把沈方林夫妇抓起来,送去淮王军营!”
“是!”
县令一发话,那些捕快就迅速冲上来,将沈方林和裴小容直接架起来。
他们夫妇吓得够呛,立马就破口大骂起来。
“沈南宝你个该死的小娼妇,你不害死老子就不甘心是不是?老子要弄死你这个小贱人!”
而沈家二老见状,也吓得够呛。
一个赶紧去拉抓人的捕快,一个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沈南宝你大伯和大伯母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老太婆必然扒了你的皮!”
只是不论他们怎么嚎,捕快都很快把人给拖走。
随后,沈家二老和沈芳莲夫妇被赶出了衙门。
等到沈南宝从县衙里头出来,他们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呢。
“你……”
见状,沈南宝就正要开口。
哪知一只温暖修长的大手,就适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未臣!”
看到突然出现的他,沈南宝心中的火气和愤怒顿时就消散不少。
江未臣的目光之中却带着些愧疚:“我来晚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沈家众人,眼中的温柔也瞬间隐去,变得冷厉。
这事儿,江未臣居然要插手。
沈老太爷多少有些畏惧:“江家贤孙,这是我们沈家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吧?”
“就是,”沈芳莲也跟着点头。
“你还没把这死丫头娶回去呢,急着猛表现做什么?”
可无论他们如何说,江未臣依旧轻蔑的盯着他们。
仿佛他们一群人,只是群低贱的蝼蚁。
“总之,她是我的人。”
“你们算什么?”
牵扯到江家,沈老太爷还是怕了。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沈家再斗也是斗不过江家的。
他便只能气愤的瞪了江未臣一眼,接着便灰溜溜的走了。
沈芳莲同马志福也不敢惹江未臣,只能跟着沈老太爷离开。
等人一走,沈南宝这才看江未臣:“今日多谢你了,不然他们还有得闹呢。”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瞧着沈南宝,江未臣笑意浅浅。
“往后诸如此类之事,你尽管来寻我。有我在,定不让你受屈!”
他倒是很有自信,沈南宝就抬眼看他。
“你不是只是个秀才吗?怎会有那般大的本事护着我?今儿我去衙门,那师爷讲县令大人很是礼遇你。”
“还说你身份不一般,这可是真的?”
她如何觉得,别人眼中的江未臣。同她眼中的江未臣,并不是一个人?
这丫头,看出破绽比他料想中的要早太多了。
江未臣略微思量,便道:“为振兴家族,我必得结交人脉。我爹与这萧县令亦是旧交,故相熟些罢了。”
他这话,也算是委婉解释了。
沈南宝就笑:“原是有你帮忙,我才得了公平对待的,你该早告诉我才是。”
江未臣却只是温柔的瞧着她:“他们虽知你是我未过门的妻,最多稍稍给些颜面。若真有妥协之处,也定是你有理在先,他们才会让步!”
她有傲气,自然不喜欢因他的缘故,才办成绣坊的事。
果然,江未臣这一讲,沈南宝的神色就轻松了些。
接着他们便结伴,转头往天下绣房走。
只是他们刚到门口,却见一路官兵守在绣坊门口,气势汹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