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身边嘈杂的说话声和忙乱的脚步声,眼睛却疲累的睁不开。
“娘娘晕倒啦!”
“快...快传太医!”
“娘娘,娘娘您怎么啦!您不要吓奴婢啊!娘娘您醒醒啊!”恍惚中耳边传来青蒿的哭声。
天旋地转间,感到身体被放到了床榻上。
竟又失去了知觉。
醒来已是次日晌午。
缓缓睁眼,石竹正在地上坐着靠着床边打瞌睡。
近日为进宫,操心的事颇多,想必她也是很累的,没忍心叫醒她,便下了床披了件披风想去院里走走。
脚刚一沾地,便觉得身体发软,差点跌坐在地,响动惊醒了石竹。
“谁!”她猛的抬起头,眼睛四处寻看。
我不禁笑了出来。
看到我企图下床,石竹惊呼到:“娘娘!您怎么能下床呢!快,赶紧躺回去!”边说着边来扶我。
“哎呀,我怎么就不能下床了嘛?”我不高兴的瞋道。
“您感染了风寒,昨儿个都昏迷在鸾轿里了,差点没把我们几个吓死!这还没见好,不能下地!”
我只得重新半躺在床上。
半天不见青蒿,我问道:“青蒿呢?”
“哦,今晨恪皇贵妃派人来问娘娘您为何没去请安,我们说娘娘病了,然后又过了会儿,恪皇贵妃又派人来,叫我们这边派个侍女去她宫里,她那有上好的滋补丸药,去取了来给娘娘您服用,青蒿去取去了。”石竹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知道了。”
“娘娘,奴婢去看看您的药煎好了没。”
恪皇贵妃竟这么想着我,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我低下头笑了笑,感念自己怎么也是将军府出来的嫡女,竟如此猜忌她人,不像个大家闺秀,倒像个市井民妇。
“娘娘,药煎好了,把药喝了吧。”石竹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边侍候我喝药边又说道:“对了,今晨魏总管也来过。”
“哦?做什么?”我知道他一来准是替皇上传话。
“说皇上问候娘娘您身体怎么样,安排了太医,还有说,娘娘的册封礼是定在明日的,若要更改,便得大费周章,要娘娘今日能醒的话,册封礼就还是按明日举行了。”
“嗯,知道了。”我淡淡道。
众目睽睽之下,那么老的皇帝,册封我这么年轻的一位妃子,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娘娘,您醒啦!”青蒿从院里跑进来。
“您瞧,恪皇贵妃叫奴婢去给您拿的补药,说是这丸药配着费劲,其中有一味是雪山上才能寻到的,珍贵无比呢!”青蒿趴在我床边兴奋的说道。
只听一旁的石竹冷哼一声道:“别什么东西都给我们娘娘吃,雪山上?怕是苦寒之物吧!娘娘有寒毒,你是不知吗?还要来这样的东西!”
“你...人家恪皇贵妃一片好意,岂是我一个小小婢女可以拒绝的!照你这么说,那今日恪皇贵妃那边来人,你怎的没立时回绝?现下却要来挑我的不是!”青蒿不甘示弱的大嚷道。
“够了!”我平静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还嫌我不够难受吗?”幽幽的看着她俩。
“你们都下去吧,我乏得很,也许一觉就睡到明日了。”
“是,娘娘,那您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知会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守着。”石竹说道。
我翻了个身,想着恪皇贵妃那药真有那么好吗?就这么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晨起
“这吉服好沉闷的颜色花样,不像妃子穿的,倒像是死人穿的。”我站在内务府送来的吉服面前喃喃道。
不料这话却被石竹听到了,慌忙过来对我做出一个捂嘴的姿势。
她伏到我耳边很是惊恐的小声道:“娘娘日后千万不能在人前说这样的话,这是后宫,不是府里了,娘娘再不能小孩儿心性了。”
是啊,石竹说的对,这皇宫不是府上,再不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再不能想笑便笑想哭便哭...
梳妆完毕,换好吉服后便往太和殿去。
台阶上人众多,除了皇上和恪皇贵妃我见过,其他人我一概不认得。
好在我提前有心理准备,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万不能殿前失仪。
徐步走至台阶下。
掌事公公甩了下佛尘,唱道:宣索绰罗念壁上殿!
我双手端握,缓缓朝阶上的皇上走去,他左侧是恪皇贵妃,右侧是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与我年龄相仿,身形俊朗,面庞精致,站的笔直,双手背后,目光凌厉,虽看着年纪尚小,却不经意间露出一种威压,气势逼人,令我不敢与他对视。
更上前一点我才看清楚,这位男子右侧居然站着晋王,他今日一反在将军府松弛状,竟不苟言笑的板着脸,一副从未与我相见过的神态,我心里甚是不解。
众目睽睽之下,我走到了皇上身前,盈盈拜倒在地。
公公又唱到:呈金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索绰罗别格之女索绰罗念壁,淑贵贤德,敦厚端庄,有妃子之风范,着封为妃,赐号贤,钦此!
“臣妾叩谢皇上。”我恭敬的接过金册。
公公再次唱到:兴,礼成!
皇上向我伸手,要将我扶起,我征了一征,把手递给了他:“谢皇上。”
霎时,却感到两束目光直视我。
扭头一看,是恪皇贵妃和那位黄袍男子,他穿明黄色,绣有金龙,想必他就是太子了,我实在抵触他的目光,只扫了一眼便跟随皇上进殿内入席了。
自己的父皇扶一下母妃有何不妥?莫非这位太子竟还在为他那早逝的皇额娘争风吃醋?